何情问:“天魔大法?那是什么?”
萧弈说:“天魔大法是修炼内力的一种功法,乃我萧家绝学武功,从未传与外人。”
何情说:“既然从未传与外人,我不方便学吧?”
萧弈说:“我是出不去了,不传给你,难道看着它白白失传于世间么?”
何情还想推辞:“可是……”
萧弈拍拍他的肩膀:“就这么定了,晚饭以后我便开始教你。”
何情说:“那晚辈却之不恭了。”
两人简单地吃了晚饭,萧弈盘腿坐在石板上,开始教何情修炼之法。
何情默默背记心法口诀,渐渐领悟到一些门道:“这种修炼的方法,和我师父教我的完全相反。”
萧弈说:“正是,这是一门逆天而行的心法。”
何情继续背诵,萧弈突然伸出手来,将一股内力传送进他体内:“快运转内力!”
何情依言运转起体内的内力来,渐渐地,他的皮肤上浮现红色的脉络,眼珠慢慢变红。
他觉得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内力了,那股内力像一团火一般在他体内四处游走,令他难受得想杀人。
他猛地起身冲出山洞,跑到水潭中大口大口喝水,冰凉的山泉暂时缓解了他体内的炙热之感。
萧弈跟在他身后出来,伸手抚上他的肩膀。
“别碰我!”何情转身拍开他的手,通红的眼睛很是煞人,“这是什么邪门的武功!”
“恭喜你,你成功入魔了。”萧弈笑着说道,“把我的内力都拿去吧!我再也用不上它们了。”
萧弈伸出手紧紧抓住何情的右手,将全部内力传送过去。何情努力挣扎,却挣脱不开。
最终,萧弈放开何情,而何情已经晕了过去。
萧弈将何情打横抱起,放回山洞的石板上。
他喃喃自语:“能不能醒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何情不负他所望地醒了过来。他身上血色的脉络已经消失,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何情扶着额头回忆了一下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然后警惕地望着萧弈:“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萧弈说:“天魔大法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武功,他会让人走火入魔,但威力极大。”
何情说:“我不会再修炼天魔大法了。”
萧弈说:“你已入魔过一次,此后只要遇到危险都会自动入魔,由不得你。”
“你!”何情怒道,“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萧弈说:“害你?你可知江湖上多少人想学天魔大法?我独独传授与你,是因为与你有缘。”
何情说:“一派胡言!”
萧弈说:“随你吧,我要睡了。”
何情睡不着,他跑到山洞外,挥舞长剑把树木砍得遍体鳞伤。
然而这只是无用的发泄。他能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内力,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喜悦,相反地,他很惶惑不安。
为了缓解这种不安,他又开始练剑,练的是三叠剑法。
他渐渐沉迷在剑法中,将天魔大法抛在了脑后。
夏去秋来,秋去冬来,一转眼何情已经在山谷里待了半年。
这半年里他学会了三叠剑法,轻功也精进不少,只可惜还是无法飞出山谷。
这天山谷里下起了大雪。何情裹着一身兔皮拼接而成的大氅,抓了三条鱼回来。
萧弈坐在山洞里烤火,何情拿剑剖了鱼,用木棍串了架在火上烤。
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何情转动烤鱼,说道:“估计等开春我就能飞上去了。”
萧弈说:“挺好。”
何情说:“我走以后,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萧弈说:“不必了,我没了内力,又是个残废,仇家也多,出去还不如就待在这儿,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何情沉默。
萧弈说:“你好好活着,替我走遍山河万里,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何情说:“您放心。”
两人吃了鱼,何情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柴,然后裹着大氅睡觉去了。
洞外大雪纷纷扬扬,何情又梦到了韩暮春。
他其实时常梦到韩暮春,导致他现在在梦中已经能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
这回韩暮春在梦里给他补衣裳。韩暮春坐在窗边,暖融融的阳光照进窗子里来,韩暮春的脸上一半阳光一半阴影。
何情坐在床上,丝毫不敢惊动了韩暮春,生怕一惊动他,这个梦就会醒了。
韩暮春补好了衣裳,咬断线头,对何情说:“来试试。”
何情走到窗前,披上衣裳,韩暮春为他系起腰带。
然后这个梦就结束了。
何情从梦中醒来,洞外的雪停了,地上白雪皑皑。
何情喃喃自语:“为什么总会梦到他呢?”
萧弈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