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漪穷追不舍,她将庞跃“禁锢”在她与山壁之间,用尽吃奶的力气捶打庞跃的胸膛。
“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何要害我!”
庞跃极力平复着胸中的激荡,他背靠那山壁,大口大口的喘气:
“那么请公主你自己说,你脱险了吗?”
魏清漪一愣,扬起脸狡辩:“那是我自己救的自己!”
庞跃也不与她争执,只浅浅地笑。“公主脱险了,那就是万幸。你想怎么处置澄观,澄观都无二话……”
……
庞跃认真替魏清漪检查了一番,确认她只是在爬树枝时,把手磨破了一点皮,旁的并无大恙后,庞跃的心总算彻底放了下来。
“公主还能走么?”庞跃关切地问她。
“不行了,我累坏了,不走了,不走了!”魏清漪摆摆手,一屁股坐上路边的一块石头,再也不肯起身。
庞跃立在一旁,犯了难。
天色已渐晚,任由魏清漪呆坐在这荒山野岭明显不合适,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山,往玉泉寺方向走,定能在半路遇上魏铉的人,这样一来,庞跃的任务也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可是庞跃再不敢丢下魏清漪一人在这里等着,他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魏清漪。
庞跃难得地露出一脸讨好的表情,他弯下腰朝魏清漪建议。“小僧扶公主走,可好?”
“不要,我脚痛,踩在地上就像踩上了刀尖。”魏清漪苦着脸兀自揉搓着自己的腿,似乎真的痛到无法下地了。
“若此时能有马车就好了。”魏清漪无不惋惜地说。
庞跃无语,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马车。要找马,还不如他庞跃自己来做马好了。
庞跃是出家人,可不好与女子如此纠缠不清,扶着魏清漪走,已是庞跃能做到的极限。可眼下情况特殊,庞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将自己僧袍的下摆夹进腰间,再转过身来,在魏清漪的面前蹲下了身:
“来吧,三公主,小僧驮你走。”
此话一出,便听得魏清漪在他身后发出了愉悦的欢呼声,不等庞跃回神,淡淡的梨花香气中,一个软绵绵的身子覆上了他的后背。
两条柔软的胳膊环上了他的脖颈,露出一对儿香喷喷的皓腕。
“清漪谢过先生,先生辛苦了,还得让您驮我走。”
耳畔响起玉莺婉转的道谢声,对庞跃的称呼也从他的俗名变成了敬语。
庞跃苦笑,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旁人做夫子都是逞威风,哪有给人当马骑的?这世上如此苦命的夫子,也只有他庞跃一人了。
庞跃背着魏清漪,敛下心神,小心盯着脚下,大步朝玉泉寺方向走。
魏清漪摆脱了危险,又再不用走路,心情好极了。她早忘了不久前因庞跃“偷懒”,让她自己救自己带来的不悦,一路上都叽叽喳喳地拉着庞跃问东问西。
“先生,您是怎么寻到我的?”
庞跃想,我凭的是男人的直觉啊,我就这么笃定了你在这里,然后你果然就在这里,不过他说出口的却是:
“小僧胡乱找找的。”
“啊——先生果然好出色,胡乱找找都能找到清漪,往后真的不敢再在先生面前抖机灵了呢!”
魏清漪的赞美发自肺腑,让庞跃哭笑不得。不过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魏清漪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她恣意的坑蒙拐骗行为,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或懊悔。
庞跃默默咽下一口唾沫,平复了心头突然被她挑起的怒火,开口问她:
“你为何要跑?”
“我讨厌哥哥。”身后的回答斩钉截铁。
庞跃笑,“因为他要娶妻?”
背后的魏清漪却没有再回答,她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地开口道:
“先生,您尝过被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抛弃的滋味吗?”
庞跃无语,这是哪儿跟哪儿?他刚想劝魏清漪别多想,这事儿跟抛弃压根儿没关系,却听得魏清漪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清漪的哥哥就抛弃了清漪,清漪终于变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
庞跃哭笑不得,他想告诉她,魏铉一直都很爱惜她这个亲妹妹,一定不会抛弃她的。却突然想起,魏铉的确是把魏清漪当做给拓跋沣下饵的重要备选人员的。
安慰的话又说不出口了,庞跃只能干巴巴地劝慰魏清漪:魏王殿下不能不娶妻,三公主应多为你哥哥着想才对。
如此没有说服力的劝说,魏清漪自然听不进去半分,她一把钳紧了庞跃的胸膛,恶狠狠地说:
“我不管,反正我哥哥就是不能未经我的允许,嫁给我不喜欢的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