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熠的妈妈用了好长一顿时间才从这段不对等的感情中领悟过来,付了一笔费用,和他一刀两断,从此再无干涉。
本来已经相安无事了这么许多年。
可去年,关熠的父亲因为涉嫌一宗商业犯罪而被开除,前途也岌岌可危。
这一家人便缠了上来,哭天抢地的让关家念着从前的亲戚关系,帮帮他们。
车缓缓地驶进车库,下了车,就有佣人将她扶下车。
可刚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的人就猛地站起来,“星禾回来了啊。”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头发略有些凌乱,泛黄的脸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她过来扶她,声音关切,“这是怎么了呢?”
关星禾轻轻撇开她的手,勉强扯了扯嘴角,“姑姑,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先上去了。”
付颖是关熠爸爸的姐姐,关星禾平时也随着关熠,叫一声姑姑。
她有些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声音带上讨好:“星禾啊,你爸爸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平时很忙,不会回来的。”关星禾不再看她,转头对着贺灼说:“走吧,我还有一道题想问你呢。”
女人这才注意到关星禾身后的贺灼,她脸上堆起的笑淡下来,“这是,那个从双水镇的来的?”
她语气中的轻蔑让关星禾气闷。
她径直拽了拽贺灼的衣角,声音柔软下来:“哥,我们走吧。”
贺灼一怔。
这是今晚,她第二次叫他“哥哥”。
这两个字像带着电流一般,只要一被提及,就让自己心口泛起一阵酥麻的疼。
他指尖蜷了蜷,下意识地低低应了声。
关星禾笑开,“那你过来扶我一下。”
两人相携着往楼上走,付颖低啧了声,“乡下来的就是没规矩,见到长辈也不知道叫一声。”
关星禾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硬声道:“我是尊重你,才叫你一声姑姑,事实上,我们两家已经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你不是我的长辈,也不是我哥哥的长辈。”
女孩儿站在楼梯上,落下一道悠长的清影。
她声音很凉:“这是我的家,如果你学不会尊重我的亲人,那么请您出去。”
贺灼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向她看去。
屋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女孩儿一双眼睛却像点进了一把火,肆无忌惮地燃烧着。
亲人......
这两个字从女孩儿口中那样自然的说出来,却带着炙热滚烫的温度,他一颗心像是触到了火焰,刹那间,融化得不成样子。
付颖顿时跳起来。平日里看这小女孩儿软软糯糯的,没想到生气怼起人来,丝毫不留余地。她几乎有些气急败坏道:“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算什么亲人?”
关星禾正色道:“那你为什么要在陌生人家里大吼大叫呢?还不如早点去监狱里看看你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好好让他在里面改过自新吧。”
“王叔,送客。”
关星禾不再看女人气得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径直对贺灼说:“快走快走,好怕她上来打我。”
她是个好脾气的姑娘,鲜少这样直白的骂人,这些话说出口心里还砰砰直跳。
贺灼紧抿的嘴角松快了一下。
空气有些凝滞,付颖正被王叔拉着,门口忽而一阵响动。
她眼睛一亮,看到救星似的大叫出声:“小熠。”
关熠正站在门关处,眼睛耷拉下来,闲闲地看了眼她。
女人忙不迭地告状,“我刚刚去你家找不到你,只得到这里来,可你表妹竟然要把我轰走。”
她装模做样地抽泣了两声,听到关熠慢悠悠地开口:“那......”
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她身体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下一秒,就听到关熠冷哼了声,转了个口风,闲闲地说:“你怎么还站在这呢?”
王叔得了意会,双手一钳,将女人拖出了门。
房门隔绝了女人尖利的怒骂声,嘈杂喧闹的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关熠抬眸,看向楼梯上的关星禾,“下次她再来,就直接轰走。”
他凉凉地看了眼贺灼,径直转身出门,“走了。”
关星禾几乎还不来及说话,门被关上。
屋内寂静,闹剧仿佛在一瞬间落幕,佣人们也开始忙碌着自己的事。
关星禾慢吞吞地往房间走,下一秒,却被叫住。
“等等。”
少年的声音低沉,荡在这冰凉的雪夜中,却仿佛带上点难言的温度。
“你刚刚,说得是什么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