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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2 / 2)


刚才盛宛文的问题尖锐冷酷,傅亦琛发现自己犹豫了。

他在任何事上都可以坦然,即便盛宛文是盛思夏的母亲,他并不畏惧。

只是不想让盛思夏发觉,原来他也有卑劣的一面。

病房隐私性很好,在走廊上,听不见里面的谈话声,傅亦琛在外面待了足够长的时间,于是推门进去。

“我不同意!我不承认他是我父亲!”盛思夏背对着他,声音压抑不住怒气。

盛宛文耐心解释着,“我懂,只是现在情况特殊……”

“我不管这些!”

盛思夏不是擅长发脾气的人,她的声音总是温柔甜软,陡然拔高,在止不住的颤抖。

盛宛文的样子有些无奈,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母女间很少沟通,没有默契,不懂得处理对方的情绪。

傅亦琛走过去,将手放在盛思夏的肩膀上,轻轻按了按,她回头,看见是他,逐渐平静下来。

“没事了,别着急。”傅亦琛这样说。

她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清楚,或者只是在习惯性地依赖他的意见。

盛宛文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管不了了。

是福是祸,都不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小姨还要养病,我明天再来看望,先走了。”盛思夏紧紧拽住傅亦琛的袖子,几乎是慌不择路地逃离病房。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她走得又快又急,胸口灌进一大口冷风,呼吸不畅。

她猝不及防地蹲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傅亦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仔细地看。

还好,没有哭。

盛思夏瞪他一眼,别过脸,“我才没有哭,想得美,我才不会为了那个人哭。”

他感到好笑,顺着她说,“对,你是最坚强的。”

“凭什么啊,从来不管不问的,现在要死了,跑来告诉我,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吗?”盛思夏闹起脾气,抬脚往地上一踢,扬起灰尘。

盛思夏喃喃自语着,“凭什么给我添堵啊……”

风吹起来,乱了她的头发,傅亦琛伸手帮她顺了顺,然后搂进怀里。

小小一只,得用力搂紧,才有鲜明的存在感。

盛思夏此刻,有着极强的倾诉欲,傅亦琛不问,她自己就像倒豆子一样全倒出来。

刚才盛宛文跟她说,她那个出生二十多年没露过面的父亲,得了什么绝症,病情不容乐观,他到这时候突然联系盛宛文,说是想要见见女儿,不想留下遗憾。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韩剧男主角吗?说病就病说死就死的,还来这一套,以为自己很浪漫吗?还是非得给我留下点心理阴影,才能含笑九泉?”

傅亦琛开车,他说,“那你是不打算见?”

盛思夏睁大眼睛,“当然不见!”

“既然都决定了,还嘟着嘴干什么,不去就是了,没人会逼你。”

“我没嘟着嘴。”

遇到红绿灯,傅亦琛缓缓停车,他凑过来看她,“望着镜子再说一遍?”

沉默片刻,盛思夏瓮声瓮气地憋出一句,“我嘴巴疼,不是嘟着。”

傅亦琛忍不住笑。

盛思夏不肯去看医生,傅亦琛开车带她到最近的药店,买点口腔溃疡的药。

穿着白大褂的售货员热情地推荐着,“买点下火的药,再配合金银花露,这个口腔溃疡喷雾也可以带一瓶……”

一副恨不得把全药房的药都推销出去的样子。

盛思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很有目的性,在收银台周围的货架上抽出一盒维C泡腾片,其他什么都不要,结账,回到车上。

“你买这个干什么?”傅亦琛拿起那盒橙黄色的泡腾片,没看出什么玄机。

“偏方,很管用。”盛思夏拆开包装,打开瓶盖,倒出一颗在手心里,用手指捏着,没有即刻吞进去。

傅亦琛皱眉,“这要泡进水里吧?”

“不用,就这样放嘴里,抵在创口上,很快见效。”

“谁教你的?”

盛思夏说,“没人教,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个法子很管用,就是有些疼,贴在创口上,火烧火燎地疼,但等药片全部融化,疼过之后,又有一种痛快的释然。

在傅亦琛怀疑地目光中,她将药片送进口里,一瞬间,伤口处火星四溅,就像嘴里住了个电焊工人。

好疼。

傅亦琛单手握方向盘,右手由她捏着。

一开始,盛思夏还只是老老实实地握他的手,慢慢地,她像是发现什么乐趣,一会儿用指甲挠他掌心的纹路,一会儿拨弄他的手指关节,乐此不疲。

喉咙有些发痒。

傅亦琛有些不自在的看她一眼。

头发乌黑,皮肤白皙,眼睛因为疼痛而闭上,睫毛轻轻颤动着,鲜活生动,是茫茫夜色里最浓重的一抹。

他想到一些荒诞的情节。

前头是繁华又乏味的都市夜景,旁边是她,像是肆意蔓延的幽藤暗枝,慵懒地散发着香气。

如果眼前有一只风月宝鉴,他要看哪一面?

“看什么?”盛思夏嘴里有药,说话有些含糊。

傅亦琛面不改色,“看你总是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盛思夏冷哼一声,“你管我,又没吃你。”

傅亦琛:“……”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盛思夏奇怪地瞥他一眼,莫名其妙,她随口一说,他怎么这副表情?

然后她不由自主地,想到白天时和姚佳婷的对话。

不行了,“吃”这个字已经被玩坏了,不能直视。

一提起,就要想歪。

傅亦琛目不斜视地开车,一派凛然不容侵犯的样子。

越这样,她越是好奇。

盛思夏也说不清,可能她是心情不好,想转移注意力,或者她根本就是很想知道。

她抿着嘴,有些局促地并腿坐着,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不期然开口,“傅亦琛,我有一个大胆的问题,你要是觉得冒犯,可以不回答。”

“你说。”

盛思夏忽然倾身向前,轻轻揪着他的衣袖,十分期待地盯着他,“傅亦琛,我很好奇,你是几岁破处的呀?感觉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傅亦琛是何时对夏夏动心的。

这个问题,没办法强行给出一个答案,他自己也没弄明白,一直在道德感和负罪感,理智和感性之间来回拉扯。

情不知所起,但不妨碍陷进去,身在其中,当局者迷。

但摄影展那一次,是一个从压抑到正视内心的重要节点,这个是可以确定的。

希望你们都能找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捂脸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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