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珩盯着一处,始终一言不发。
“你这样不配合,不仅要拘留还有可能坐牢的,我这么说,对你这种高材生应该不难理解吧?”
话说出去许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林国富眼看着要激怒了警察,赶紧出来打圆场道:“这样吧,警察同志,我大度,我们和解,和解就能出去了吧?”
“你愿意和解吗?”警察问陆远珩。
陆远珩头靠着墙,掀唇,“不。”
“他都不愿跟你和解。”警察反过去看林国富,“既然这样,你们先谈好了再来说。”
警察一走,只剩下两人。
林国富捂着自己的伤口龇牙咧嘴,“你怕是读书读傻了,我们的事出去了再说不行?”
无论他怎么说,陆远珩都毫无反应,他啐了口,“疯了。”
*
“我刚看见了警车把陆远珩带走了。”室友回来,将自己在校门外所见所闻对赵羽衣说了一遍。
赵羽衣抬眉,“发生了什么事?”
“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个餐馆,陆远珩把一个中年男人打了,头都破了,看着还挺重的。”
“那个中年男人长什么样?”赵羽衣紧跟着问。
室友想了下,然后尝试着描述道:“长的很黑,穿的不怎么样,国字脸,胡子拉碴的……”
赵羽衣穿了外套准备出去。
室友问:“你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想喝奶茶了,需要吗替你带?”赵羽衣愣了下,笑着道。
“好啊。”室友笑,“谢啦。”
赵羽衣去了X大,她清楚季眠的宿舍,去了直接拜托一位同学将纸条带给了季眠。
做完这些,她又回来去了奶茶店,去给室友买了奶茶,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按照季眠的性格,她肯定会去。
而男生都是要自尊的,尤其像陆远珩这样优秀的,亲眼看见他最难堪的时刻,只会让他尊严全无。
那是耻辱。
一看见她,就能记起来的耻辱。
之后,两个人也再无可能。
*
“陆远珩,你可以出去了。”警察走进来,“签字就可以走了。”
“为什么?”林国富反应剧烈,“他小子可什么都没做,我还好好配合做笔录了呢!”
“因为有人保释了。”警察解释。
“那我呢?”林国富指着自己,“我可是被打的那一个,没道理放走了打人的,不放我吧?”
“你等着,马上就放你,别喊了。”
陆远珩迟缓看过来,随即起身。
签了字,他出了警察局。
就像是很久没有出来一样,刚才还是下午,可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像是不真实。
然后他看到了季眠。
季眠站在警局门口,长颈鹿图案的睡衣外裹着粉色的羽绒服,因为冷而搓着手,脸颊跟鼻尖冻的发红,眼巴巴的看着他。
她干净的就像是一捧白雪,不是他该沾染的。
陆远珩动了动手指,牵扯凝固的伤疤,又再次裂开了。
他张了张嘴,嗓子里却是干涩的,索性直接闭上,唇线笔直。
如果有的选,他宁愿被拘留,而不是以这种方式跟她见面。
“你手上有血,受伤了是不是,我们去医院包扎。”季眠从他出来就开始检查受伤的位置,眼尖的看到了指节处的血红。
她的心跟揪起来一样疼。
“保证金多少?”手臂侧了下,将手背一面对着自己,陆远珩走过来,直接问。
季眠冷风吹久了,声音哑哑的,问:“什么?”
“保证金我会还你,”陆远珩目光越过了季眠,看到了开过来的的士,他挥手拦下,让她上车。
季眠别过头,看的是冷硬的下颚线,像是冻在雪山上的石头,“不一起走吗?”
回应她的车门关闭的声音。
陆远珩走向司机,给了两张红色现金道:“麻烦送她回X大。”
“陆远珩!”
季眠从未直接叫过他名字,大概是生气了。
陆远珩握着车窗的骨节清晰,眼尾略垂,“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车开始启动,陆远珩放开车,视线紧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不值得。”
话音未落,车就开走了。
陆远珩不清楚她能否听清。
不过,不重要了,他们不该扯上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