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上课一向不太喜欢点名,但假期过后,还是应一次学校的要求。”陈教授拿出了花名册,“请各班的学习委员来点名。”
“你是吗?”季眠小声询问。
陆远珩:“什么?”
“学习委员。”她已经准备好了让位置。
陆远珩:“……不是。”
季眠马后炮的点头,“我想也是,你这样的气质应该是班长。”
观察到陆远珩无波无澜的表情,又改口,“但你会嫌麻烦的,我懂的。”
陆远珩深看她一眼,想看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时的表情。
一本正经。
学习委员点名,陈教授立在了讲桌旁,看向学生,他第一眼看到了自己的爱徒,以及在旁边显得很学渣的季眠。
两个人在说什么话。
虽然是陆远珩并没说什么,但看的出来,是认真在听。
稀奇。
他忽然笑了下。
学生不明就里,一脸疑惑。
陈教授抬手晃了下解释,“我是高兴,小陆的女同桌可是很久没来了,我还以为是我讲课哪里出了问题呢。”
其实不过是老一辈的人看着年轻小情侣的打趣罢了。
小陆的女同桌·季眠像是一只刚才洞穴外探出头来的土拨鼠,还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以及天敌,处于蒙圈状态。
但她莫名觉得小陆的这三个字格外让人心情舒畅。
陈教授说完,整间教室的同学都看了过来,目光里有打量、有好奇、有戏谑……季眠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脸蹭的下红了。
她只手遮挡着额头,低着头,老实巴交。
余光里,陆远珩依然坐的笔直,稳如泰山。
就好像陈教授口中的小陆另有其人,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夸赞完对方的淡定的季眠继续做着缩头乌龟。
陆远珩瞥见她几乎只剩下一个头顶,低头,压低声音道:“行了,没人看了。”
季眠探出头,脸上还有未褪掉的红,见大家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课堂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死里逃生一般。
陆远珩收回视线,有一瞬的走神,几秒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陈教授的课堂上。
季眠是一个好学生,握着笔,将陈教授嘴里蹦出来的名词一股脑全记下,为了速度,字迹更加潦草。
“错了。”
陆远珩突然开口,“是Storm,不是Store,最后一个字母,是m。”
季眠抬头,一脸迷惑。
陆远珩握笔,在草稿纸空白处写下来,“流式处理框架,一个实时的计算系统。”
季眠这才明白是哪一个错了,将正确的修改上去,字迹依旧是放荡不羁。
陆远珩:“……”
他收回视线,落到陈教授的板书上,眼不见心不烦。
但有珠玉在前,比较起来,季眠的字像是目不识丁的汉子写的。他一向引以为豪的忍耐力,在这一刻忍不下去了。
“你的字……”陆远珩掀唇,再一次开口。
这一次季眠扫了眼自己的,冲他颇为自豪一笑,“是不是觉得一笔一划之间透着艺术的气息?”
陆远珩深看她一眼,“…………”
*
课程结束,季眠有好好跟陆远珩说了再见才离开了教室,回学校之前,她先去了卫生间。
用完卫生间,季眠不紧不慢的洗手。
旁边的洗手池有了人,打开水龙头后不紧不慢的突然开口,“季眠,在你眼里,陆远珩是不是特别完美。”
因为声音,季眠才侧目,看清了对方是赵羽衣。赵羽衣跟平时不太一样,虽然看着一样的的冷静及自傲。
无趣。
季眠懒得回答这种问题。
赵羽衣显然并不想就这么就罢休了,“也对,你肯定不在意,像你这样的只看重外表的,见色起意罢了。”
季眠关掉了水龙头,看向赵羽衣,莫名其妙的问:“赵羽衣这是吃了枪子,说的话都带着□□味,但不好意思,我跟你不熟。”
“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的身世吗?”赵羽衣拦住了季眠的路,从下至上打量着她,“还是说你们这种二代就只是玩玩而已?”
“赵小姐如同想说就快点说好吗?没人觉得你的冷嘲热讽有多高明,反而只会让你整个人看起来挺低级的。”
季眠直面着她。
因为父母是教授,所以赵羽衣很早就知道了陆远珩的身世。
内容实在超出了她的想象,刚看到的时候她始终无法将它与陆远珩联系上。
陆远珩的父母有一辆货车,两个人会一起运货维持一家子的生计,在陆远珩念小学时,遇到一场连环追尾的车祸,父母双双遇难。
所以陆远珩就被舅舅收养,过起了寄人篱下的日子。
陆远珩的舅舅是个烂赌徒,收养陆远珩也只是为了不小一笔的保险费,同时他也有自己的子女,舅舅跟舅母都当他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好在他聪明,学习优异,继续读下去不仅免各种费用,还能拿到奖学金,所以舅舅才松口送他一直念书。
这一家,已经烂到根了,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赵羽衣说完,打趣的看着季眠,“怎么样,时不时顿时就有了幻灭的感觉,认为他配不上你这样的大小姐?”
季眠沉默。
赵羽衣以为她是清醒过来了,唇角的讥讽几乎溢出来,继续道:“你们两个再一起后就是倒贴了,别说他可以为你的高消费买单,就是像简单的情侣一样谈恋爱都难。”
真正谈恋爱后,长相都是其次,不是一类人才最难了,季眠出身豪门,理应比她更明白这个道理。
听到这里,季眠觉得自己拳头都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