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心冷眼瞧着,还算守着分寸,她移开眼去不再看那男子,只对知书道:“莫与他多说,我们走便是。”
严永年扯了扯嘴角,这次不再阻拦,而是折扇一开,隔空做了一个恭送的手势,侧身在这林荫小路上给两个姑娘让出了一条通行的道口。
筱心不怨也不谢,更不瞧他一眼,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
谁知却听到身侧一声低笑,“自古美人就当配英雄,可惜了你这样仙子一样的美人儿竟配给了宇文晞那个上不了战场的窝囊废。当真是可惜啊!若是你跟的是我,待将来本公子沙场凯旋归来,小娘子兴许还能挣一个一品夫人来做做。”
筱心停住了脚步,拖住正欲发作的知书,自己却坦然迎上了那油滑无礼的目光,正色道:“这位公子,我虽不知你是何人,但天子脚下,太子府中,还请公子顾着些自己的身份,别辱没了祖上的名号。”
宇文晞再霸道奸猾,让她没什么好感,却也还不至于像眼前这个严永年这般放荡形骸,空有一副金玉皮囊,言行举止却猥琐下流得令人生厌。二者相比,她自然更容不得后者在跟前放肆,还如此明目张胆对着自己起着邪念。
严永年没料到她有此胆色,非但没被他这几句调戏言语给吓得花容失色,竟还能如此伶牙俐齿地回敬,这下更来了兴趣,手中折扇一转,已轻佻地伸向那小巧的下巴,要抬起那张精致的小脸看个分明:“你这样与我说话,可知我是谁么?”
这最后一字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严永年手中哪里还有扇子,只剩一团揉碎的破纸和碎竹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失声怒道:“宇文晞!你竟敢毁了圣上亲题的御扇!你,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在你这扇子上题的可是‘高风峻节’四个字?”
宇文晞挑眉,面对严永年气急败坏的控诉和威胁,丝毫不以为意,高大伟岸的身躯将君筱心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免得再让人觊觎半分。
“你倒还知道!毁坏圣物,就是目无尊上,待我禀明了圣上,你就等问罪吧!”
“哦?”宇文晞勾了勾唇,却不见笑意,更不见惶恐,只有一句悠悠道来:“那你大可去试试,看看皇上治的是我,还是治你这个成日拿着御笔亲题招摇撞骗给皇室蒙羞的无耻之辈?”
严永年不防被反将一军,当下怒道:“宇文晞,你一个败将之后,凭什么在我跟前——”
他不说这句还好,然此话出口,却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一句未成,颈上一紧,只剩嘶声一片。
宇文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强劲有力的指节倏地拢起,恰恰勒在那脖颈上跳动着温热血脉的要害处。
严永年面色泛白,眼翻白,再对上那霜刃一样的眼神,脊背阵阵发凉。
那目光虽冷,可从那紧抿的薄唇间迸出来的言语却一字一字地似灼人的火星:“你说谁是败将?”手上的力道更是只增不减。
严永年此时已出气多进气少,小白脸都成了酱紫面,拼力指着自己,嘶声认怂:“我,我是败将……”
这句话说完,喉间终于得以通畅,扑通一声屁股落地,烂泥一样摊在那里。
“倘若再让我听到半句冒犯我宇文家的话,你看看你那贵为太子妃的姐姐能不能保得了你。”
宇文晞居高临下地丢下一句警告,然后长腿一迈,竟就直接严永年身上跨了过去,牵起君筱心的手扬长而去。
一直走出了老远,君筱心还不住回头探看,这时候哪里还记得自己的手被人拉着占了便宜,只不住地好奇问道:“你方才那也太过了吧?那个人不是太子妃的兄弟吗?你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啊,虽然刚刚就那么一下,可我看他也已经吓得半死,你竟还从他身上跨过,这□□之辱,他会和你善罢甘休?”
宇文晞不以为然,哼道:“这有什么,那厮就是个欠揍的怂货,从小吃着我的拳长大,三天不揍,他就忘了自己是谁!”
君筱心直摇头:“武力服人,服口不服心,难怪人家逮住机会就要在你背后说些坏话。”
宇文晞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她,拳头捏得咯咯响:“我管他是口服还是心服,敢打我女人的主意,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