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苏荷,放假了吧?……什么?你跑那儿去干什么?……这里有人想你了,能不能来住几天?”她斜着眼睛看沐寒。
他也顾不得掩饰紧张了,殷殷地望住她,只想从她的话和表情里猜出苏荷的回答。
她只是“嗯”了两声,刚才嬉皮笑脸的神情不见了。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放下电话,道:“她现在在哈尔滨。她同寝室的同学回家,向她狂吹滑雪多好玩、多刺激,把她一起骗去了。”
这就是说,她礼拜六多半也不能来了。他感到心象一下子失足掉进一个又黑又冷的冰洞里,半晌没吭声。
漫霏看他脸上越来越挂不住,不敢再玩了,说:“但是,她年前会赶回来,而且答应初六到咱们家,一直要住到开学才走。怎么样,满不满意?”
沐寒一愣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着漫霏捉狭地大笑,想了想,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把手里的杂志卷成个筒,顺手轻轻敲了一下漫霏的脑袋。
“往后可不许这么干了啊。你哥年纪大了,心脏会受不了的。”
苏荷在除夕前一天回到家里。
她和大维都是家里的独苗,先商量好了,按本地的规矩“初一儿,初二郎(婿),初三初四拜街坊。”除夕的晚上各陪各的父母,初一在大维家过年,初二一起回苏荷家。
初四,苏荷跟爸爸去周院长家拜年。
既然是拜年,总不能空手去。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父母平常也都是埋头做学问的老实人。她只得向徐樾请教送什么好?徐樾的舅舅在市委,自然见多识广,问她:“熟不熟?”
“挺熟的,老邻居。”
“这好办,送红包就行了。”
“这个……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们这么熟,又是过年,红包最合适。”
“要是他不收怎么办?说不定倒会对我的人品产生看法呢?”
徐樾轻笑一声,“现在都这样,只有你才少见多怪。”
初四,苏荷和爸爸按头天约好的时间去了周院长家。看着爸爸递上红包,她心情紧张,生怕送不出去,结果周院长只客气一句就收下了。
接下来的事容易多了,爸爸和周院长喝了杯茶,聊了会儿学校里的新闻,气氛很融洽。
苏荷注意到他家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字:“宠辱不惊”。自从认识沐寒,她发现自己对字画也变得相当敏感。
告辞出来,周院长一直把他们送到电梯前,又对她说:“你还是认真准备一下考试,争取考好点。”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徐樾提醒过她,过年人家忙着呢,别呆久了。
办完这件事,她心里放下块石头。
初五,苏荷去了中学教过她数学的丁老师家。
丁老师一直是她很尊敬的一位老师。上个月,她从中学同学的qq群里听说,丁老师在天津一所大学工作的小女儿做实验时突发疾病去世了,留下了才刚刚三岁的儿子。苏荷于是打算过年去看看他们。
多年没来,她找地方的时候还记错了一个单元。
当她敲开老师家门的时候,一张熟悉慈祥的脸出现在她面前。老师的头发几乎全白了,眼里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悲伤,见到她感到有些意外,却立即热情地把她迎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