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两居室几乎没经过什么像样的装修,家具也十分简朴。屋子里没开空调也没生火,冷飕飕的。
丁老师和她丈夫赶紧把电暖气搬出来,接着又将糖果、点心摆了满满一桌子。苏荷不得不几次起身请他们别张罗了,她坐坐就走的。
烤着火,身上渐渐暖和起来,他们说起当年班上的往事,谁聪明,谁爱捣蛋,谁参加奥赛得了奖,谁和谁偷偷谈恋爱……
苏荷记得老师有两个女儿,便问:“您的大女儿还在学校教书吧?”
丁老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唉,她是最叫我操心的。当年从师大毕业以后,分到中学教英语,和一个大学老师结了婚。也怪我,那一年住院动了手术,正赶上过年,她想留下来照顾我。可那小伙子家乡的风俗,第一年非得要回婆家过春节。两个人争来争去,最后是各回各的家。过完春节,小伙子从家乡回来,两人就离婚了。结婚才两个月呀。可能当初那个小伙子太优秀了,她又要强,条件开得高,后来,多少人做介绍都没成,现在眼看四十好几了,还一直打着单身。”
苏荷提起丁老师的大女儿,本想叫她高兴高兴,不料反触到了她的愁肠,正后悔自己说话冒失。
丁老师说:“看我,和你唠叨这些干什么?过年应该开开心心的。你刚才说,今年就要毕业了?是准备继续读书还是工作?”
“我想先工作。读了这么多年书,有点累了。再说,我越来越觉得,其实知识也不一定只能在课堂里学。学校教育只不过作为一种习惯的模式被大家广泛接受而已。”
老师说:“是啊,现在社会变了,不读书也照样能挣大钱。但我还是老思想,谁成了大款,当了大官,我不羡慕。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多读点书,踏踏实实为社会做点贡献。”
苏荷点头。
老师问:“交男朋友了吧?”
“嗯。”
“是做什么的?”
“他以前是我爸的学生,后来到哥伦比亚大学念了博士,回国后在一家跨国公司做技术工作。”
丁老师点头,道:“我自己是教数学的,可别说我偏心,学理工的孩子就是实诚。”
不觉天色将晚,苏荷起身告辞,老师却说什么也不让,硬是留她吃过晚饭才走。
天已经黑了,楼道里的灯泡不知被哪家淘气的孩子打坏了。丁老师夫妇亲自打着手电把她送到楼下,并叮嘱她有空常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