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春霄朝龙首原的方向遥望一眼,一念划过,赶忙火急火燎的跑回了张鹤卿的小院子里。
宫城能让她联想到的,无非就是赵归真而已!
虽然还不确定张鹤卿到底要做什么,但一想到他曾说过的那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春霄就心里发怵。所以待她奔回小院后,就直接往床上一躺,下一瞬便魂魄离体,径直朝着大明宫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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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弟这是何意?”赵归真盘坐于竹榻上,右手无意识的在膝盖上一下下叩击着,冷冷看着眼前的张鹤卿以及他旁边的杜尚秋。
早在王贤妃向他坦诚自己的失败后,他就猜到会有被张鹤卿找上门来的这一天,只是又不得不为那女人遮掩,一想到这个就头疼。
“只是想听听赵师兄的解释,师兄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张鹤卿将杜尚秋往前一推,而被束缚住的杜尚秋也只能任他驱使。
“我不明白张师弟在说什么。”赵归真仅是扫了杜尚秋一眼,“师弟好本事,这样的厉鬼也能抓的到,只是不知道师弟带他来我面前是为了什么?”
张鹤卿叹了一口气,又将另一样东西摆在赵归真面前的案几上,“那这件东西赵师兄不会也不认识吧。”
赵归真当然不会不认识,因为那是计都刀。
如今看来,再撇清他跟所有事情的关系也是多余,但是赵归真亦不想对张鹤卿多做解释,更不愿对他好言讨饶。他沉默半晌,之后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张师弟究竟想要怎么样?”
张鹤卿稍有一滞,他对这位师兄谈不上有多了解,所以来之前也设想不到他会有何种反应,只是眼看赵归真如此干脆的默认了,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我并不想怎么样……”,掩藏掉眼中的波动,张鹤卿侃侃说道:“我只是希望师兄能帮我除掉这个恶灵,那么我绝不会把师兄的事情说出去的。”
“你是在威胁我吗?”赵归真的口气立时森冷起来。其实张鹤卿提的要求虽然有些奇怪,对他来说却也划算,只是他偏不能忍受别人用这强迫的言辞同他说话。
“张师弟若是认为我是胆小怕事之辈,尽管说出去好了。我今日不对你辩解并非是怕了你,只是因为我赵归真不是敢作不敢认的人!”
资圣寺一事无凭无据,只要他不承认,任张鹤卿如何的身望,也撼动不了自己。
张鹤卿一张口,责问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他很想问一问,既然赵师兄如此自持,为何还要使出指使厉鬼行凶的下流手段?既然他如此冷傲,为何还要醉心于教派之间的孰优孰劣?可是这些都不是他此行最主要目的,所以他只能压制下心中浓浓的不解,缓缓说道:“那赵师兄要怎样,才愿圆鹤卿这个要求?”
“你问我?”赵归真诧异的看了张鹤卿一眼。真是有趣,刚刚还是站在审问的一边,转眼间他这个师弟怎么就变成有求于人的一方了?
他的目光随后飘到杜尚秋身上,一看就知他已丧失了神智,于是更不明白张鹤卿对他有什么可执着的。但最终他还是哑然一笑道:“既然师弟问我有什么要求,那我也不与你客套。我还是那句老话,希望张师弟能助崇玄署一臂之力,光大我道家门庭。”
张鹤卿似乎面有难色,思索良久才艰难开口道:“如果我答应这条,赵师兄就能动手除掉这个恶灵吗?”
赵归真原本只是忆起他初次拒绝自己的淡泊样子,欲借此嘲讽一番而已,没料到张鹤卿竟真的考虑起自己的提议来,不禁也有些吃惊。
“既然张师弟声称这个恶灵是我的爪牙,却还希望我帮你消灭他,不觉得要求本身就很荒唐吗?”
“因为只有这一点我不能认同!”张鹤卿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坚持,“不管我与师兄有何分歧,那也是凡人的事情,但是若连鬼怪都利用上了,就是违背了我正一派最根本的原则!如果赵师兄能答应鹤卿此后再不使这些妖邪之法,其它的……都好说……”
“真的?”赵归真没想到张鹤卿竟会忽然松口,不免有些意外之喜,“如果我不再利用怪力乱神,师弟就愿助我一臂之力?”
“终归……赵师兄也是为了本门着想不是吗……”张鹤卿重重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些不情愿,“与其看着师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倒宁愿助师兄用正途得偿所愿。”
“……张师弟,你这人可真是……”
良久的沉默忽然被一声轻笑打破,赵归真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了稍许暖色,似乎整个人都舒缓了下来。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遗世而立的张鹤卿到最后,只是纠结于“手段”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还真是迂腐的可以。看来天师府也就这点气数了,竟教出这样的痴人来。
“既然如此,那一切好说!”他哑然一笑,走下榻来,“本来我也不稀罕这些魂魄之体的区区能力。”
杜尚秋是王贤妃送上门来的,是死是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说罢赵归真一伸手便向杜尚秋命门扣去,却不料张鹤卿忽然拦在他的面前。
“师兄且慢!”张鹤卿将杜尚秋挡在身后,目光闪烁之间,压低声音谨慎道:“这厉鬼身上藏有玄机,并不是简单的魂飞魄散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