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泪如雨下:“听潮,我等你这个决定等得好久!不知……不知开儿现在知不知道为你的放弃而开心……”但愿他的这个决定不要来得太迟!罗敷暗暗祈祷,老天爷,你一定不要如此不公平。是你安排我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如果你的目的仅仅是让我经历得而复失,那么你太残忍了!
夜听潮道:“开儿会没事的!”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两人相拥一夜。
次日正午,夜听潮与罗敷早早来到东山。夜戈仍然带人在四周戒备,虽然如此,一个人还是带着开儿躲过了夜氏众多的耳目,顺利站在夜听潮和罗敷的面前。
罗敷惊呼出声:“卢先生!真的是你!”她早就怀疑劫持开儿之人是卢风扬,因为天下间可以轻易杀死张平这样高手的人本就没有几个,此人手法干净利落,又与夜听潮有仇,提出要夜听潮的性命——不是卢风扬还能有谁?但是,每当罗敷想到如今的卢风扬正在陇南赤眉军中,深陷隗嚣和夜氏力量的包围之中,又有刘秀派冯异守住外围,他怎么可能逃出来呢?
看来罗敷是太低估对手了,她忘了此人是卢风扬,她更忘了他是端木善若的徒弟!
罗敷道:“卢先生,你我素无仇怨,请你放了开儿!”说着殷切看着卢风扬手中怀抱的开儿,此刻的他看见对面的父母情绪一下被激发,小脸楚楚可怜地望着两人,口中喃喃有语:“妈妈,爸爸……”罗敷难掩心中激动,至少儿子还活着,而且看来卢风扬并没有伤害他。
卢风扬眼中恨意因为夜开的呼喊而加深:“夜听潮,你一生得子如此,虽死何憾?”说着一阵黯然:“我的儿子比你的要聪明百倍!如果不是你杀了他,我怎会老年凄凉至此?!”
夜听潮冷哼:“身为夜氏属下私通王莽,心怀不轨,自当除之!”
罗敷紧张地看着夜听潮,他在激怒卢风扬?如今开儿在对方手中,将局面搞僵一点好处也没有。她连忙道:“卢先生,只要你放了开儿,我罗敷愿一命换一命!”
卢风扬道:“你的命我还看不上!我要的是夜听潮,杀我儿子的凶手的命!”说着将开儿高高举起:“夜听潮,你自尽吧,否则我现在就将夜开抛下去!”
罗敷忙喊:“不要!”下面是深渊,夜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被抛下去一定是死!
夜听潮从袖中取出一支简片,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往颈前一横:“我夜听潮的命可以给你,但你要先放了开儿!”
罗敷:“听潮!”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爱人,让她如何去选?!罗敷瞬间感觉一种生离死别的味道迅速充斥整个气氛,她马上意识到,这样一种情形,她也许会失去他们中的一个,甚至两个!她必须冷静,只有这样才能险中求胜,将局面尽量扭转。
罗敷对卢风扬道:“杀了开儿吧!”此话一出,卢风扬和夜听潮两人皆是惊愕非常。
夜听潮对罗敷向来是信服,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如罗敷般聪颖,她不是有小聪明,而是有大智慧。所以他对她所作出的决定向来是不过问,完全的信任。但此刻,她竟让卢风扬杀死开儿!目的可以轻易想象,她是在用开儿的命来换自己的。他知道她爱他至深,但她竟然为了对自己的爱舍弃两人的孩子,这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对她的看法,刚才那个口出杀死开儿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心爱的敷儿吗?不!
夜听潮的心第一次陷入从未有过的困境。从何时起,自己已不可救药地爱上她身上的一切,他发现,原来罗敷不是自己的样子是多么可怕,她的任何转变都会深深伤害他的感受,甚至让他绝望!
卢风扬也是因为罗敷的语言不知所措。问曰:“你说什么?”
罗敷不顾夜听潮受伤的目光,回答卢风扬道:“我说你杀了开儿吧,我们不要孩子,我不会让你以孩子为威胁伤害我的相公!”说罢去夺夜听潮手中的竹简,四目相对时她深深地看他。那里面情愫无限,夜听潮读不懂全部,只知道她在说服他。他第一次感觉她在自己眼中如此陌生。
夜听潮怔怔的被她夺取手中竹简,一滴泪从他眼中铿锵而出,震碎了他的心。但是他不怕,但是那泪还震碎了他对她的爱。
罗敷狠下心来,不去领悟夜听潮眼中的心痛,转身对卢风扬道:“你不是失去了儿子吗?夜听潮是杀卢有梅之人,你不觉得让夜听潮自杀是一了百了,太便宜了吗?”
罗敷惊喜地发现卢风扬的表情里竟然有一丝寂寥,他为自己的语言所动了。罗敷继续道:“既然你深受丧子之痛,为何不以牙还牙呢?”
卢风扬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杀死你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