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琛瑞送完那封信之后,又使人叫了何侧妃过来。
何月莹还不知道莲庄日暮时走水的事情,这些日子,她绞尽脑汁往季妘那儿送吃食,可一直没个动静。
萧琛瑞自回了府上,整日待在书房,与门客往来极多,几乎不与她见面,现在却是突然叫她过去,何月莹心里掠过种种猜测,不由有些忐忑之意浮上心间。
可不论有什么情绪,何月莹进了书房,见到萧琛瑞,是笑着的。
“殿下。”
她款款行礼,越来越有皇子侧妃的仪态。
萧琛瑞也不多言,今儿莲庄走水,想来季妘没那么快回到季家,既然决定了舍弃,便要一击致命。
京里传言,也该让百姓们知道真假了。
第二日,何月莹就往宫里递了牌子,不止是她,好几家的女眷俱是递了牌子想要进宫见见各家娘娘,想来也是为了当今龙体欠安一事探探消息。
向淑妃这次没让何月莹在外等多久,宫人传话儿说何月莹到了,即刻就允了人进得殿中来。
何月莹进来,首先就是行礼,垂首却看见地上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那是昨儿下午文景帝吐的。
文景帝这一不好了,整个皇宫,上至皇后下至杂役宫人,都是围着当今在转,而昨日徐院首替皇上诊完脉,陈皇后哪里肯让文景帝还待在玖珍宫,立马是命人备了帝后车架,将文景帝抬去了乾真殿。
向淑妃也是跟着去了,守到了大半夜才回来,这地上的血迹没有她吩咐,宫人们也没有自作主张的去收拾了。
“你进宫来,有何事?”向淑妃口气不大好,面容也憔悴了几分,问完又是冷笑,“对付个囚困方寸之地的女子,到现在都没消息,你也是本事。”
若是季妘死了,她自然能知晓,可如今,半点消息也没有。
向淑妃一点儿不掩饰对何月莹的瞧不起,但昨夜,萧琛瑞明晃晃的表露出了要对付季妘的意思,何月莹心头欢喜,也不在乎向淑妃这态度,只道,“臣妾是替四爷带话儿给母妃的,父皇不好了,皇后娘娘定是焦虑,母妃何不请了季家人,尤其季九小姐进宫来,宽慰皇后娘娘几分?”
陈皇后和季阮氏、季妘母子二人亲近,本来是存的拉拢之心,但面儿上却是陈皇后十分疼爱季妘,甚至越过了娘家侄女陈月绍。
现下,陈皇后为了当今的龙体心忧,让季妘进宫陪伴,权且是为了报答皇后娘娘往日的疼爱之情。
“这话,当真是琛儿让你带给本宫的?”向淑妃一双眼睛十分锐利的看向何月莹,似乎在衡量其话中真假。琛儿不是想留着季妘么?如今,是怎么生了这心思?
“不敢欺瞒母妃。”何月莹低眉敛目,又添了一句,“昨儿日暮之时,莲庄走水了。”
说到这句,向淑妃才真正信了何月莹的话。看来,这季妘是自取死路,逼得琛儿不得不铲除了她。
西山庄,外边瞧着端是恢弘大气,甚至有些华美之感。待进得内里,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才让人真正觉出了些森严肃穆。
每隔不远,都有一位通身黑甲的军士站在甬路一侧,他们面如石雕,动也不动,仿佛就是这西山庄的一部分,是石头,也是草木。
不过,当季妘与宝白过一方之景,这些守在要处如石雕般的军士又会一反僵直之态,将手中长戟探出拦路,气息抖转,森冷的锋芒扑面而来,也让季妘发现了那长戟之上一个十分奇特的符号,心头生了十分熟悉的感觉。
而每当这个时候,宝白都会拿出一面腰牌,黑甲军士见了,便会收起长戟,放了他们二人过去,又恢复到不动如山的样子。
宝白,是西山庄人,而且,地位还不低。
季妘跟在宝白身后,她越来越琢磨不透宝笙、宝白的主子是谁了,能在西山横行,到底是什么人?
西山庄内东北角那方的一处院落,院落之中并没有同京内各姓府邸一样在庭院中大肆种植名花名草,甚至连棵树木也没有,入眼皆是低矮的荒草,观之只觉满目荒凉。
院中陈设极简,只有石桌并四个石凳,此时,正有一满头霜华、一通身鲜红的两男子正在对弈。
其中红衣男子,正是梁王萧焕风无疑,而另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