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春刚进院子,木香就迎了上来:“小姐,您怎么样?老夫人没打您吧?”
“没事的,银票给刘厨娘了吗?”既然孟家容不下她,孟初春也不屑留下,不过走之前当然要大闹一场。
木香脸色突变,谨慎地查看四周一边,然后才压低了声音回道:“小姐,刘厨娘已经收下银票,并且再三承诺什么都不会说。“
“那最好,王大夫那边呢?”孟初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得不再三确认。
“王大夫也保证过了。”木香还是有些担心,“小姐,万一他们将咱们供出来,那该如何是好?”
孟初春早就想到这点,她淡淡地说道:“他们两个都没下毒,能有什么危险,即便是大夫查出来也不过是巧合。而且刘厨娘为了自己生病的儿子,自然会守口如瓶。至于王大夫,日后他还要在旌县待下去,为了自己更是不会说。”
木香依然忧心忡忡,毕竟这可是算计老爷和新夫人。
“别想了,他们不会死的。”娘亲临死还惦念着父亲,正是因着这个孟初春才没痛下杀手,只是想要折腾所有人。
听到不会死人,木香好似吃了颗定心丸,但依旧担心,于是小心翼翼问道:“小姐,为何一定要准备菘菜猪肉饺子?”
“等他们洞房时,你就会明白的。”孟初春也想不透一件事,刘婉柔分明看见自己下药,为何会闭口不谈?
想了许久,依然没个头绪,她索性不在想,转身走到妆台前,望着铜镜中脸色惨白的小人儿若有所思。
“木香,今日给我上最耀眼的妆容,换上最华贵的衣裳。”
木香不懂,小姐素日喜爱朴素、低调,眼下为何会提这个要求。
她心中不明白,但还是手脚麻利替小姐梳了丫髻,用石黛细细描眉,涂上胭脂,正准备打花钿时。
孟初春拦下,从妆抬最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有些年头的匣子,她抹去盖上的灰尘,小心翼翼掀开,露出里面青绿色的花钿。
“小姐,这是?”木香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的花钿。
孟初春摩挲着手中花钿,淡淡地说道:“这是翠钿,用各种翠鸟的羽毛制成,十分名贵。当初娘交给我之时,一再叮嘱要好好保管。”
“夫人怎么会有这东西。”话出口的瞬间,木香就知说错话了,看了看小姐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初娘将翠钿给她之时,孟初春也怀疑过,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为何还有这个?
娘甚至还精通厨艺,粗通医术、武功,并且从小就将这些教习给自己。
她不懂,娘明明那么厉害,为何还要掩藏真实的自己?
“大小姐,老夫人派人过来催您快些去正厅。”院子里响起夏荷的声音。
木香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贴上花钿,服侍小姐换上衣裳,这才扶着她去正厅。
正厅挤满了旌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连徽州刺史刘瑞恒都坐在一边,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公子,玉冠束发、身穿蓝色长袍,锦带细腰,瞅着贵气逼人,他年纪尚小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眼间瞧着倒是个温润的人。
高堂上坐着旌县县令柳蔚然和孟家老夫人,两人笑意盈盈接受众人的恭贺声,屋内一片祥和喜庆。
片刻之后,一对新人缓缓走来,恭贺声此起彼伏,众人欢笑晏晏。
孟明德身体挺拔,穿着一身大红喜服,整个人十分精神、喜气,红色绸绑着发髻,剑眉舒展,一双凤眸中含着笑意,正值三十的年纪,也是男人刚刚好之时,好似那成熟的红柿子,生了咬不动,熟过了又太软。
围观的女人无论岁数大小、身份高低,她们都想着摘下这个男人,细细品尝一翻。
而男人们纷纷暗骂一句,小白脸。
傧相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缓缓拜了拜。
“二拜高堂。”
两人朝高堂福了福。
“夫妻……”
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望向门口处。
只见一个约莫十一二虽的小姑娘,梳着丫髻,上着窄袖衫,下穿浅色飞鸟团花锦长裙,腰束锦带,足蹬瑞草散花绢履。
她峨眉舒展,杏眸含笑,貌似夏日星辰那般耀眼夺目,若说这是属于少女的动人,额间翠钿则是带着女人的魅惑。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少女生而清纯,骨子里却带着一丝娇媚,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在场的男人无一不动心。
“父亲,女儿来了。”声音娇软甜美如初夏般的水蜜桃,嘴角边深陷的梨涡让人失神片刻。
若说所有人都被震惊了,那这其中最震撼的当属孟明德和孟老夫人,相处了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知晓孟初春这般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