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的心底一颤,自此真正地听从她的指令。
“月娘,你知道在渭城里,柏和兰的数量大概有多少?”
月娘思索片刻,脸色一跨,缓缓摇头,“大师,实不相瞒,柏和兰这种植物,若是您碰上其他人可能都不一定知道这是什么——因为在渭城里,柏和兰很少有人知道更别提养了。”
月娘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对于苏棠来说,这个消息可真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不过,您不用担心,离这不远的开门镇上有大量的柏和兰,那里常年种植这种植物,所以只要想办法从他们那里将柏和兰运过来就行。”
苏棠松了口气,别处有总比没有好,那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该怎么将东西运过来?
这个问题,除非大罗金星帮忙,否则的话,现在还真没有谁能帮上忙。
“可是谁能帮我们运过来呢?”
苏棠一挑眉,“会有人帮忙的。”
“谁啊?”
“这座城以后的主人。”
“啊?”
两人的对话似乎牛头不对马嘴,可是苏棠却知道,她离她最初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在旁边的甲寅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浑身一僵,看向苏棠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只是在那张挠得面目全非的脸上,那表情变得模糊,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总觉得,她好像知道点什么。
苏棠没察觉到甲寅的异常,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如果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那么极少有人能注意到他们。
苏棠在想,现在最大的难题找到了,那么接下来要思考这种奇怪的病该怎么治。
既然知道了这种病来源,那要治疗起来难度就降低了许多,可是如果哪怕这样,想要药到病除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毕竟如果这个病好治的话,那么渭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大夫对这个病束手无策,以至于现在死伤惨重。
好在前路虽然困难险阻多,但是还好并不是没有希望。
苏唐记得在一本书里说过这样一句话,她记忆犹新,办法总比困难多,话糙理不糙,现在虽然困难多,但是要说起来,办法也不是没有。
坐在小院里,张月娘见苏棠在想事没有上前打扰,倒是甲寅没动,一直站在苏棠身后像个影子一样如影如随地跟着她。
小瓜子玩累了,就着桶里的水洗了个澡,身上只有零星的几个包。
苏棠坐在椅子上闭目,手里的佛珠一颗颗地波动着,哪怕她没有涂柏和兰,周围也没有一只蚊蝇。
在这样酷夏的午后,听着一颗颗佛珠波动的声音,在场人的心都沉浸了下来,就连最好动的小瓜子坐在门边倚着柱子,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往下栽。
甲寅时间观念极强,掐着时间开口道,“距离申时还有大概还有半个时辰。”
苏棠睁开眼睛,低声道:“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月娘,麻烦你帮我备水,我稍微拾掇一下。”
“诶,好的——”
苏棠笑,毕竟她让别人去收拾收拾,她自己更要做好带头作用怎么也得收拾一下。
月娘手脚麻利,很快就打了桶水上来,旁边放这样一条干净的布巾,羞赧道:“大师,委屈您将就一下了。”
苏棠双手接过,“已经是非常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您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全城百姓的救命恩人呢!”
苏棠失笑摇头,却没有应下。
这全城百姓的救命恩人,这个名头太大,压力也太大了啊——
苏棠边想着,手上动作没停,将布巾浸在水里打湿然后拧干,一点点擦去脸上的黑灰。
黑灰中含油,所以很难一遍就洗干净。
月娘任劳任怨,不知道倒了多少桶水,布巾中拧出来的水才渐渐变白。
随着一次次的擦拭,苏棠原本的面目终于初露峥嵘。
原本坐在门边打瞌睡的小瓜子呆呆望着,嘴张着忘了合拢,涎水顺着嘴角流到了下巴这才如梦初醒般,大声叫道:“神仙,神仙大师!”
这一声,将在场的另外两人唤回了神。
月娘从未见过长得如此美丽的人,不说月娘,就连甲寅都愣在了原地。
苏棠是个和尚,可是没有头发并没有丝毫影响她的美,世上的美分为很多种,但是她是独一无二的,让人见之忘俗。
那张脸已经超出了雌雄的界限,模糊了性别,却同样夺魂摄魄。
身上还是那身发灰的破袈裟,可是现在无论走到哪,都在也不是之前那个不起眼的小僧了。
苏棠只要出现,再也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无他,这身气质出尘绝艳,让人抑不住顶礼膜拜的谷欠望。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活佛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