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佛靠金装马靠鞍,穿上衣服猴子都显得眉清目秀更何况是人。
苏棠不一样,她穿着还是那身破旧破旧的僧衣,但是将身上的黑灰抹去之后,像是擦去明珠上的尘土散发着温润又耀眼的光晕。
这种光彩能让蓬荜生辉,让见者忘俗,只要是人便不会质疑她的身份。
这世上只有一人能有这样的气质,那就是活佛了凡。
在一旁的张月娘“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大师在上,请受信女一拜。”
小瓜子呆呆地看着苏棠,就连甲寅也默然无声。
整个小院里,只有伸手缓缓撩动水面的声音,苏棠开口,道:“不必行此大礼,只是虚名罢了。”
月娘虔诚跪拜不肯起身,“月娘替这渭城百姓跪谢大师!”
苏棠俯下身将人扶起,“你先起来,我们该走了。”
月娘这才起身,苏棠对一旁呆呆望着她的小瓜子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守在家里不让别人进来?”
小瓜子疯狂点头,“我可以的!”
苏棠忍俊不禁,那一笑又把小家伙给看呆了。
苏棠的美已经超乎了容貌,身上的气质太过出尘,让人升不起半点的亵渎之心。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刚说完,身后一声粗哑的男声应道下。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小院,留下月娘一大一小在院子里。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两人一推开门,门外已经来了许多城中百姓守在门外。苏棠一出现,原本闹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是真的像是沸腾的水突然降到了冰点,一瞬间鸦雀无声。
之前所有的质疑现在全部消失了,第一个人跪下,第二个人接着跪下,第三个人连着跪下,像是推到的多米诺骨牌,推倒第一个之后的连锁反应就在意料之中。
苏棠站在门口双手合十朝众人深深弯腰鞠躬,回应众人以面贴地的虔诚。
做完之后,她没说一句话,迈步离开小院朝着大街道上走去,身后的众人亦步紧跟却没人多说一句话。
整个过程诡异地和谐,百姓脸上充斥着许久不曾见到的笑容。
他们都快忘了,笑是一种什么样表情了。
甲寅在身后默默跟着苏棠,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默剧,无声胜有声,但凡见者无不入戏。
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活佛了凡在百姓心中有多大的能量。
她给这群死气沉沉的濒临崩溃的人,重新点亮了活下去的希望与勇气。
她的出现,救活了一整城的人。
甲寅心中震撼,不知不觉间在苏棠的带领下,众人走到了街头,这是之前说好的地方,街头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苏棠被拥上高台,看着底下的人,看到了他们眼底的希冀,她复又抬眼望着天空中咆哮翻滚的不祥黑气。
在那些枉死人的灵魂中,这底下的人之中,可能有他们的父母,或者他们的孩子亲人。
他们都不愿意看着他们心里最在乎的人也如他们这般痛苦死去,所以在如此肆虐的死气之中隐约藏着一线生机。
命数未尽,天佑渭城。
苏棠想到这,忽然双手一拍,在安静的街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格外突兀。
底下的众人一齐抬头看向台上,面露不解,这城中染病的百姓都聚集于此,却不知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苏棠缓缓摊开手掌,一只染血的蚊子死在手中。
众人倒吸口冷气,眼前这幅场景让人有些莫名的不安,底下一阵骚动。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道:“大师,您把我们聚集在这究竟是何意?”
“是啊是啊。”
“大师我们还有救吗?”
“救救我们吧!”
苏棠低声念了句揭语,“阿弥陀佛,大家可否能听我一句?”
众人瞬间噤声,看着苏棠。
“这场天灾来势汹汹,你们可曾想过原因?”
“大师我想说两句,”众人面面相觑,有一胡子白花的老头站了出来,“我原是城中回春堂的坐诊大夫,这场怪病实在是——怪!”
“此病乃是老夫平生所见中唯一找不出源头的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