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何时蹲在瓶堆边的人影也跟着突然动了动,微微站起了身。
这些沈小春都没有注意,他根本无暇四顾。沈小春屏息迅速把身子往后一撤,直接反手把啤酒瓶子挡在了身侧,鼻环男手上的指虎咣的一声撞在酒瓶上,随着一阵哗啦啦的脆响和一声急促惊慌的惨叫,鼻环男的肉拳头直接变成了血馒头。
然而沈小春根本没打算给鼻环男反应的时间,他紧接着右手攥拳,自下而上一拳揍在鼻环男叠了好几层肥肉的下巴上。
沈小春站直身子,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沾着碎玻璃的左手,一双带狠的眼睛睨着倒在地上,含着一嘴血沫子哼哼唧唧的鼻环男,贼欠揍地问了一句:“到底是谁跟谁服软?”
瓶堆边的人抿了抿嘴角,像是在忍笑。紧接着,他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声音。
很快,杏色的后门被一群黑衣保安猛地推开,本来蹲在瓶堆边的人压了压帽子,给打头的保安递了个眼神,在沈小春看过来之前,一闪身钻进了后门。
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在杏色保安的处理下迅速终结,沈小春回头去找手机和吉他的时候没见到人,只找到了柱在墙根的吉他,和被塞进吉他包里的两个手机。
裴齐跟沈小春都受了伤,演出是没法进行了,好在替补乐队来的及时,也不会给店里带来什么损失。
杏色的老板蜜桃姐给沈小春打了电话,在电话里把那几个混混的祖坟都刨出来骂了一顿,紧接着又对沈小春一通炮轰:“我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后门那不安全,你们偏偏就爱往那走。小佳也是,就爱蹲在后门那个廊子里抽烟。锦江路多少混子啊,他们就爱往那犄角旮旯里钻,吸点啥抽点啥的,你们几个小崽子惹得起他们吗?!”
蜜桃姐说话泼辣直接,为人豪爽,一个女人却在锦江路的黑白两道都混得开,足以说明这人的本事。她对沈小春三人十分照顾,直说自己就喜欢长得好看又有才华的孩子。
“这也就是我不在店里,我要是在店里,非抄家伙打断那帮傻逼的狗腿!”电话那头的蜜桃姐咕咚灌了一口酒,然后咳了两声。
沈小春正耸着肩膀歪头夹着手机,给自己左手上的一条条血口子消毒,酒精一抹上去一阵针扎的疼。他皱了皱眉,嘴上却笑了一声:“桃姐,你都奔四十了,就别再整天想着要打断谁的腿了,先把你那条老寒腿保养好吧。酒也得少喝。”
蜜桃姐砸吧砸吧嘴,把手里的酒杯放下,笑嗔了一句:“就你爱管我,连我儿子都放弃我了,你还整天在我耳根前叨叨这些。”
沈小春冲着要夺他手中棉棒的闵小佳摆了摆手,指了指一边疼得龇牙咧嘴的裴齐,接着对蜜桃姐说:“他那不是放弃你,是生你气呢,气你这么大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那边的蜜桃姐“嘁”了一声,尾音带着点笑意:“但愿是。”
沈小春把已经红了一圈的棉签扔到地上,又弯腰抽了一根干净的出来,余光刚好扫见被撇在药箱旁边的吉他包,正色对蜜桃姐问道:“桃姐,给你打电话那人你认识吗?就让你找人来救我们那人。”
“啊,认识。华子嘛,最近锦江路谁不认识他。”蜜桃姐咝的倒吸一口气,“你小子问他干嘛?想认识他?”
“没,就觉得他挺酷的,干完好事连声说谢的机会都不给人留。”
蜜桃姐轻轻“嗯”了一声,顿了一会儿说:“这声谢我帮你跟他说,你就别跟他接触了。”
沈小春还是第一次听见蜜桃姐用这么谨慎的语气提起一个人,他把手机拿在手里,活动活动酸疼的脖子,叹了口舒服的气笑问:“怎么?他还能吃了我啊?”
“吃人倒不会,不过这孩子最近闹得凶,人又阴沉的很,整个锦江路没人敢惹他。”蜜桃姐拾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低,在沈小春耳朵跟前敲警钟,“上一个被他揍的人已经在医院躺半个月了,还没从ICU出来,你说你敢惹他吗?小春,别对这种人好奇,要命。”
沈小春没想到蜜桃姐会把话说到这份上,还这么敏感的察觉到了他对那个人的好奇与窥探。
不过让他更震惊的,还是蜜桃姐对他的评价。
沈小春抿了抿嘴,没再多余问下去,乖孩子一样矢口否认:“桃姐,你放心吧,我对他没兴趣,你帮我跟他说声谢就行。”
电话挂断之后,正给裴齐往伤口上涂碘伏的闵小佳扭过头来问:“怎么样?打听到今天找人来救咱的帅哥了吗?”
沈小春还没回答,裴齐先圈起指头在闵小佳头顶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黑灯瞎火的你就知道人家是帅哥?”
闵小佳咬了咬牙,考虑到这货受了伤就没还手,只瞪了他一眼说:“我看见了,我俩一块倚在后门廊子里对头抽烟来着,不过他戴了个帽子,看不清眼。”
“嘁,说不定他就是长了俩鱼泡眼,不敢让别人看见。”裴齐酸溜溜的嘴贱了一句,说完又嘚瑟的竖起大拇指,指了指沈小春,“再说了,再帅能有咱鸡哥帅?”
“不一样的感觉。春子干净,看着奶痞奶痞的,那人是冷,整个人酷的没边。”闵小佳放下棉签,从医药箱里剪了一块纱布,仔仔细细地包在裴齐的伤口上,“那些人过来骚扰我的时候他起身就走了,我还以为他是面冷心也冷呢,没想到悄默声的帮忙打了电话。”
沈小春想起蜜桃姐严肃的语气,面无表情地出声截断了这个话题:“反正我们的谢意会传达到的,以后就不要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