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晚高峰。
一台尾号四个六的白色特斯拉,在一众缓慢前行的车流里见缝插针的加速前行,嚣张得不成样子。
郁江澜坐在副驾,皱着眉看着身边一脚一脚没轻没重轰油门的凌季北:“你开车能不能稍微稳当点儿?我想吐了?。”
凌季北正又准备超车,一听这话,急忙打轮把车头摆正,规规矩矩地排起队。
他看了?眼郁江澜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于是关切地去握他的手:“怎么了?澜哥,晕车了啊?”
郁江澜没说话,侧着脸靠在椅背上,喉结压抑地滚动了一下?,看样子是真的有点不舒服。
“想吐吗?”
凌季北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搓揉着郁江澜的手指,眉眼间都是笑意:“没事儿昂,没事儿澜哥,你想吐呢就往我车里吐,我说真的,吐哪儿都行,吐我身上都行,咱们千万别憋着~”
咕—
郁江澜把手覆在胃上,清了?下?嗓子,可下一秒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咕咕咕—
凌季北笑问:“哈,你饿啦?”
郁江澜勾起唇:“早上到现在,就吃了?半个汉堡。”
“怎么,就等着晚上和我的这一顿呢啊?”凌季北一边眉开眼笑地说着,一边拉开副驾前的置物箱,从里面摸出一盒饼干递给郁江澜:“先垫垫肚子,还得好一阵才能到呢,可别给我澜哥饿着了?,怪心疼的。”
倒是会说。
草莓味的小熊饼干。
郁江澜接过来,拿在手里转了一圈,低声笑了?一下?:“你爱吃这个啊?”
凌季北眨眨眼睛,有点没底气似的:“…啊,咋啦…”
“看看你爱吃的东西,话梅糖,小熊饼干,还是草莓味。”郁江澜眉眼间带着宠溺的笑,“我家凌凌还是个小女孩儿呢。”
虽然“我家”这个前缀让凌季北受用得直摇尾巴,但是他还是接受不了?郁江澜说他幼稚,说他娘炮。
凌少女炸毛:“啧,我爱吃小熊饼干咋啦,草莓味又咋啦,你不吃草莓吗?来,你告诉告诉我你爱吃什么,让我也知道知道,真男人都吃的啥零食?”
郁江澜一笑,“真男人不吃零食。”
“…”凌季北语塞,然而下?一秒眼睛跟放光似地盯住郁江澜的手,眼看着他把一枚小熊饼干放到嘴里,“哎?打脸了,疼不疼,真男人吃小熊饼干了?!!!”
“你开车看路。”郁江澜淡淡地提醒他一句,然后从袋子里又掏出一枚饼干递到凌季北嘴巴前,“吃一个。”
凌季北把嘴闭得严严实?实?,那饼干都怼在他两片唇中间了,也坚决不张开一点儿:“我不吃,别给我!”
他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郁江澜在喂他吃毒药。
郁江澜无奈只得拿回来,放到自己嘴里。
嘎嘣两声脆。
凌季北这才放松了嘴唇,整个人显得既开心又得意:“我今天是真男人了?,你不是,嘿嘿~”
“而?且刚刚那饼干粘上我口水了?,你还给吃了?!就是变着法地想亲我吧~哈哈~”
真幼稚啊…
郁江澜摇摇头,又从袋子里抓出一把,敷衍地“哦”了?一声。
小孩儿脑补的快乐,他是不懂。
车子又晃晃悠悠地开了?半天,郁江澜已经快要饿过劲儿了。
他问凌季北:“真男人,还有多久能到你家,到了就有饭吃吗?”
凌季北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快七点钟了?,不由得有些?沮丧:“诶,真男人本来是计划着,回了?家亲手做给你吃的,觉得第一次约会这样更有意义。”
郁江澜的笑容僵在脸上,轻轻吐出几个字:“大可不必。”
凌季北一听急了:“上次那粥不能代表我的水平啊澜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再给你一次毒杀亲夫的机会吗?”
“毒—杀—亲—夫。”凌季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细细地揣摩着:“亲…夫…老公?”
郁江澜冷不丁儿地一呛:“咳咳咳…闭嘴。”
“啊?你怎么这么凶啊澜哥,你不开心吗?”凌季北对他这个反应失望透顶,“我看那些小说里,多少老?攻想听这个称呼都快想到头秃了?,你可好,我主动叫了你还骂我啊。”
他装可怜,软乎乎地拖着长长的尾音:“澜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其实凌季北有句最直接的心里话没说出来,他想说的是:干都干了?,还害羞呀。
郁江澜闭上眼睛,椅背往后调了?调,放松了一下?腰部,面色平静如水:“干都干了?,说这废话。”
凌季北:“澜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总是能说出我心底的声音!”
郁江澜语出惊人:“大概…知子莫若父?”
凌季北:“那澜爹,你以后也会一直喜欢凌北鼻吗?”
郁江澜语气里带着勉强的意味:“一个萝卜一个坑,既然种进你这个坑了?,那就只能凑合着过了?。”
凌季北坏笑:“澜哥,认清你自己,像你这么大号的萝卜,也不容易找坑的。”
郁江澜听明白他在开黄腔儿,但是没搭理他,默默地又将椅子往后落了落。
突如其来的腰疼。
不仅仅是腰,尾椎一阵阵电击般的刺痛顺着神经往上返。
他脸冲着车窗,轻轻地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