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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夜。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雨丝轻敲窗台,渐起声声酥麻的轻响。
咚——咚!咚!咚!
打更人已敲过一巡,此时正是子夜一刻。
滴答——滴答——
似是水滴的声音,正源源不断地从隔间传出。原本只是十分细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我被这阵阵规律的声响吵得睡不着觉,在床上烦躁地翻了两个来回。
宋闻天仍是睡在椅子上,窗外的淡淡月光倾洒在她身上,令她看起来宛若一座沉默的雕塑。
看来是睡熟了。我轻叹一口气,尽量将自己的动静声降到最轻。
我闭上眼,用数羊的方式强迫自己入眠。就在我数到九十九只时,一声不寻常的轻响再一次响在隔壁。
不同于滴答的水声,而是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好像是吮吸流食的声音。
那声音越变越大,越变越大,一声声就响在耳边一般。
是谁啊?大晚上还吃夜宵!我圆睁着眼,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可恐惧却似一根根细密的绒毛,刹那间就长满了整个心房。
隔间一定有什么东西!
我裹着被子一动也不敢动,冷汗逐渐沁满了整个后背。
咕叽声渐渐停了下来,黑夜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还不待我呼出一口气,隔间却又“动”了起来——
咔哒——咔哒——咔——
吱呀——
一步,两步,停下。推门声。
隔间的门被推开了。
咔哒——咔哒——咔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停在房门前。
呼吸仿佛冻结了一般,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恐惧,我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慢悠悠地转过头,脖颈扭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两声。
一个人,一个人的影子,正立在门外。
一抹黑色越来越近,由大变小,由浅变深……
噗。
就像被戳破的气泡,纸窗上显出一个小洞。
一只眼睛贴了上来。
血红色的眼睛,与我四目相对。它微微弯起,似乎在笑。
“师父啊啊啊啊啊!!!”我惊声尖叫,吓地魂飞魄散。
与此同时,铮铮的剑鸣之声划破长夜,木门应声碎成大小不一的木块。
落瑛出鞘,带出幽幽的冷光;宋闻天横剑挡在我身前,黑剑白衣,宛若神祗。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