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自墙边站了许久,也不看我,半响后方传出他冷冷的话音:“只是四五千年未见,魔君竟被那帝休妖伤成这样,委实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我大概理了一番话意,就字面之意而言,眼前之人怕是认错人了,魔君?这称呼听起来真是大气,我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着。
既然他认错了我也只得将错就错,遂故作高深,清了清嗓子洋装道:“本座且是那无能之辈?只是往日里觉得生活过得太顺,故而出山找找挫败感罢了。不曾想尔等这些后起之辈也过于泛泛了些,本座封了灵力那帝休妖竟也拿我无可奈何,唉!真让人为这天下苍生感到担忧呀!”
此时男子转身,只见靠在墙边的他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忽浅笑道:“魔君指责的是,小仙颇为受用。即魔君这般神通广大,此时天色已晚,还望魔君能将那床榻让给我,小仙仙力微弱,受不得夜寒。”
我不留痕迹的坐直了身子,暗暗悔恨自己没装作“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柔弱女子。
不待我开口,玄衣男子又道:“怎么?魔君不肯让榻,那也无妨,小仙晓得魔君需养精蓄锐,这便在洞外凑合一晚就是。”
当然,强占人床榻确实有失魔君风度,无奈我只得硬生生挤出一抹微笑:“仙使哪里话,本座这就让榻,区区寒夜,无足挂齿。”
我跌跌撞撞摸下了床榻,寻思着去哪个角落里蹲一宿,这样即能伪装练功打坐,又能避避寒夜之凉。我尽量让自己优雅地走到墙角处,半遮半掩的靠在角落里,这魔君洋装得也太心酸了些。
“魔君似是忘了什么东西!”
话音飘来,我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一看,岂止是天灵盖被雷劈中能形容,只见里衣、再里衣、裹胸被玄衣男子一把拾起,并面无表情地将衣物递了过来,他星眸微动,衣角微飘。
我浑身的血都只差自脑门喷出来了,无法掩饰的脸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那是难以言表的尴尬。
见我不为所动,男子薄唇开启,笑得人面桃花:“不要了?”
说着他便将手缩了回去,眼看男子又要将衣物扔回榻上,我最终还是顶着压力将它们一把抓住。内心悔恨交加只,潇洒不过刹那便沦落成这个境地。
玄衣男子倒也识趣,颇有风度地转过身去,不再看我。这倒是让好不容易平静的我内心又挣扎了一番,暗自诋毁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套好,再看玄衣男子,他已是有模有样的坐在床榻上,我只得偷偷地盯着那柔软的床单被褥,心里想着那是我的,理应是我的。
不巧正对上男子有些凌厉的星眸,更不巧地感受到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吓地我一哆嗦赶忙转移目光,故意环顾着四周。
“你倒是变得乖巧了,还好吧?”
他对我改了称呼,冷不伶仃一句还好吧?整得跟我是昔日熟人见面似的。
能好吗?伤那么重,我一时半会寻不到个合适的话题,也只得寒暄道:“也不是特别好,凑合吧!”
玄衣男子顿了顿,表情不像哭也不像笑,他轻轻抚了抚衣角,模样极为君子,一举一动很是养眼,与我往日所见的那些牛鬼蛇神天差地别。又过了一会,他答非所问道:“姑娘想必已过了桃李之年,可有婚配?”
啧啧,姑娘?此人对我的称呼可真是变幻莫测。婚配?一个之前素未谋面之人一见面就问这么私密的问题,居心不良,绝对居心不良?
不过转念又想,这话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却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哪里不对。
我还没找到个合适的话回答他,男子已起身慢悠悠向我走来,随手将一根布条扔给我,他道:“适才路过少室山,正巧碰上你那牵着牛的师兄,似是思念你得很,托我务必将这书信交到你手上!”
我不晓得此时躺地上装死还来得及否?脑子里凌乱不堪。原来此人从始至终就晓得我不是什么魔君,先前种种,是故意捉弄我罢了。此人真真是有些欠揍。
我偷偷撇了男子好几眼,想着若此时认栽实在有些掉面子,因此我便脸不红心不跳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又从容地打开布条,再若无其事地捏了口诀让布条上的字渐明。
这是我与佩玖不能说的秘密,乃属我的独门秘方,方便瞒过师父慧眼,好与佩玖合伙下山干些摆摊算命的勾当。
只是,对于佩玖歪瓜裂枣的字体我已是习以为常,再见时依旧为他捏把冷汗,甚是担忧他今后漫漫人生路该如何走完。
信中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