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御史丞常依炜抱恙在身,没来上朝,陛下本来都没发现缺了人,太傅那个老东西却非要禀告一声,言辞凄切至极:
“御史丞昨日游春时遭人言语中伤,心结难解,现在还在家中休养,颇有抑郁之兆,但御史丞乃国之栋梁,病中依然记挂朝政,特地托臣向陛下禀明实情。”
温息羽一身紧缚的朝服穿着十分不舒心,这会儿又听太傅打小报告,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了。
陛下圣明,一下儿就听出来太傅意有所指,道:“大巫咸,昨日游春是你负责,可有见到是谁伤了御史丞?”
看样子要问罪,温息羽当场跪下,道:“哎呀,说起这件事臣也万般伤心,请陛下恕臣隐瞒之罪。”
一国之君最看不得的是神神叨叨,便道:“朕不追究,你直说吧。”
众臣见大巫咸泫然若泣,诚挚一拜后道:“昨日游春结束后,臣见常大人与几只要食的狗并行,在岸边散步谈心,像是中邪的模样,为此臣还特意劝他驱邪,但常大人非说怪力乱神不可信,臣也没有办法。”
“……”
一语双关。
当朝陛下迷信,再加上温息羽又是大晁为数不多的灵媒师,她说的话只要不是太离谱,陛下都会放在心上。
于是陛下给御史丞准了半个月的假,下朝后又派太监首领章德元去常府传令:此宅需驱邪,大人得净魂。
温息羽出宫时步履匆匆,一只手刚扶上轿帘,身后便闻得太傅那讨厌并且阴魂不散的声音:
“大巫咸留步,本官有事要问你。”
其他的大臣们都等着看笑话,当朝太傅和一个死算命的对峙,简直是毫无悬念的碾压。
温息羽略有恼意的回头,苦口婆心:“太傅大人,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儿子我真的看不上,求您放过我吧,我总不能看在您年纪大的份儿上,委屈我自己做太傅府的儿媳妇儿吧?”
太傅:“……”
她说完便利落的上车,银碎开始驱马。
大臣们看到这番无法无天的巫咸,纷纷觉得天要亡大晁,但还是有少数人惦记被当众羞辱的太傅,跑过去斥责离去的温息羽:“大巫咸太不像话了!竟敢对太傅出言不敬,她可知太傅是三朝元老,嫁给太傅公子有什么吃亏的?”
然后开始人之本性,八卦道:“太傅大人,令公子真的想娶大巫咸?”
“……”
莲花楼处于上京最繁华之处,来往旅客皆是绣衣华裳,千金身价。
温息羽大摇大摆的进去,与柳箐箐迎面碰在一起,她不由分说抓着柳箐箐的手臂,将她拽着转了个圈儿,压制在怀中,又使了招轻功,一跃进了二楼雅间。
柳箐箐不会武,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倒在蒲团上拍着胸脯道:“你干什么!!!下次要带我飞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本姑娘人娇胆儿小,跟你这种糙汉能比吗?”
温息羽要不是看在这张漂亮脸蛋儿的份儿上,早一巴掌扇死她了:“我给你的剧本呢,收了钱还弃演,真当本官没脾气啊?”
柳箐箐才不怕她。
一双眼如同白水银内嵌了黑水银,清俊美丽,将脸凑在温息羽面前,道:“我是正经唱戏的,你那出实在荒谬,我可唱不来,另寻高人吧。”
温息羽把连夜赶出来的新剧本放在桌上,“照着这个演,不然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