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话匣子一打开,聊都聊不完,有种相逢恨晚的错觉。
原来老板以前是一名教师,后来家庭成分不好,被学校开除了。他平时不摆摊,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舞文弄墨,写点书法,写几篇散文。
和荆飘飘一样怀揣着一颗文学梦的心啊。
不知不觉间,两人聊着聊着,你一碗我一碗的竟然干掉了桌上那一坛子桂花酒。
荆飘飘这才意识到自己喝多了,老板问她住哪里,说要送她回家,撸串的钱也不收。
不过荆飘飘还是放了一张百元大钞在桌上,这老板靠着生意养家糊口不容易。
最后荆飘飘拒绝老板送她,自己回去。
眼看天快黑了,老板实在不放心,叫来个骑人力三轮车的熟人,送她回家。
荆飘飘脑袋昏昏沉沉的,等三轮车停下的时候,她眯着眼睛下车,道了声谢谢,就走了。
三轮车司机看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确认她能行走,才离去。
许是快过年了,这里居然还安上了路灯,虽然有些昏暗,但是总比没有好吧。
走着走着,荆飘飘便感觉到不对劲,前面是一大片两层楼的家属区,这里哪是莫家大院,分明就是荆家楼下啊。
果然是喝酒误事,她竟然再次报错了地址。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必须要戒酒!戒酒!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这大晚上的,要回莫家大院是不太现实了。
这里可是经济还没开发的80年代,没有通宵营运的出租车,也没有一键到位的滴滴打车。
想坐人力三轮车也不现实,这一带是家属区,俗称平民区。这里的人大多节俭,也舍不得花那钱坐三轮车,所以那些个三轮车都跑去市中心那几条繁华大街拉人去了。
这会儿附近的商店都关门了,想给莫晏城打电话来接她也行不通。
荆飘飘仰头瞅了眼头顶上昏暗的路灯,要不她还是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招待所,先将就睡一晚算了。
正准备离去,突然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荆飘飘转身望去,两个黑影快速朝这边跑过来。
陈红菊喘着粗气,跑到荆飘飘面前,伸手就推了下她,吼道:“你……你这个死丫头,这几个月死哪里去了啊?”
先前她看着这个背影就觉得像,没想到还真是荆飘飘。
荆敏也跑了过来,眼睛红红的看着荆飘飘:“你去哪里了,我们都要以为你人间蒸发了?你知不知道,爷爷生病了,我爸爸要死了……”
“敏敏别瞎说,爸爸不会死。”陈红菊打断她,拍了下荆飘飘的肩膀:“既然回来了,就先进屋吧。”
荆敏用力抹掉眼泪,借着昏暗的路灯,打量起对面的人来,荆飘飘穿得光鲜亮丽,时尚漂亮,她身上穿的那件大衣,她爸爸几个月工资都买不起。
再反观她自己,一身厚重又土气的棉衣棉裤,头发随便绑在脑后,一脸的憔悴不堪。
她心有不甘,为什么荆飘飘可以比自己过得好这么多?
没搭话的荆飘飘,静静地看着这母女二人,有些想笑,她倒是好奇是什么原因把这两人磨得如此狼狈不堪。
几分钟后,荆飘飘大致了解到全部的情况。
荆爷爷瘫痪了,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天天等人伺候。
荆大明也在厂里上班的时候摔断了腿,现在厂里每月补助他15元钱,以前那些福利津贴的自然没有了,所以完全不够用。
荆大明这一倒下整个家的经济支柱就垮了,陈红菊每天要在家里照顾荆大明父子俩,自然不能出去上班。
荆敏也不得不退学了,用饭馆打工赚的那点微薄的收入来贴补家用。
荆敏见荆飘飘一直不吭声,有些急了,忙说道:“爷爷生病了,你也有责任。”荆敏心里很不舒服,都是荆家的孩子,凭什么荆飘飘可以置身事外。
荆飘飘冷哼一声,她有责任?她又不是原主。不过原主对荆爷爷一直有孝心,所以她不会真的撒手不管。
看荆飘飘态度不好,荆敏来气了,就想出声,被陈红菊拦了下来。
安抚好荆敏,陈红菊拍拍荆飘飘的肩膀,笑了笑:“飘飘啊,我们先进屋,外面冷,看你穿的这么少。”
陈红菊突然低姿态的做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荆飘飘还真有些不适应。
犹豫了一会儿,荆飘飘最终和他们一起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