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顾家这几日她也看出来了,顾三郎对没有明显的男女之意,所以留在顾家村,却不代表要做顾三郎的媳妇。或许,他们最终会变成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丫头,这顾家的列祖列宗可都看着呢,你可不敢撒谎。”
“绝无虚言。”
“好。”村长哈哈大笑,随即道:“我顾家村人向来护短,你既留,便是我顾家村的人,我们自不会让人欺负了你,但你也要安分,孝敬婆母,和睦妯娌,操持家里。”
“是。”沈楠出声应和。
“既如此,那今日这事便就此打住,往后我顾家村,祭祀便是我一村之事,这……”
“他叔。”顾福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白胡子的族老扯了扯她的袖子,打断了他。
见顾福看他,他上前在他耳边低喃了几句。
“这不太好吧!”顾福神情很是为难。
“这也是为了让大家伙儿安心,毕竟这几日闲话传的着实难听。”
沈楠来历很难看,配阴婚,睡棺材,这都是不祥之事。且不说她真的会不会克到他们,就是从其他两个村里传来的谣言,也足以让大家人心惶惶。
今日之事村里人之所以同意,主要还在于不想在寄人篱下,遭人白眼,可这心里,终究是有根刺的,若是不除,迟早会酿成大祸。
顾福自然懂这个道理,他叹了口气,朝沈楠使了个手势。
“三郎她媳妇啊,叔知道,这事儿怪不得你,可你到底是入过一回棺材的人,他们心里若是有什么,也是人之常情。”
他指了指祠堂排位下方的签筒,“所以今日,你就当着我顾氏祖先的面来抽个签,好打消他们心里的疑虑。”
顾家村人比较迷信,若是关乎村里的大事,一般都会抽个签来看看凶吉,就今日这事儿,顾福和族老就已经抽过签了,顾家村和其他两个村分开,乃是吉。
对于抽签这事,沈楠一点都不怯,毕竟除了穿越这件事,她最近过得都挺顺风顺水的,想来手气也不会太差。
顾大嫂和顾母看着村长手里的签筒,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要是抽到个不好的签,阿楠以后在村里该如何自处。
“老三,这可咋办?”顾母问顾三郎。
顾三郎薄唇微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看命。”
“你这孩子……”顾母气结。沈楠好歹是他的媳妇儿,他怎能这般不管不顾,不咸不淡。
“抽吧!”村长将签筒递给沈楠,她接过,跪在了祠堂中央的蒲团上。
竹签被沈楠摇得“哗啦”作响,一众村民也都揪紧了心脏,随着竹筒的声音忐忑不安。
“啪”的一声,一支竹签掉在地上。
正面朝下,看不出吉凶。
顾福将签子捡起来瞅了一眼,咧嘴“哈哈”一笑,举起来给大家看。
“大吉。”
身后是村民爽朗的笑声,沈楠也跟着笑了,她起身,将签筒放到案上。
众人心里的疑虑没了,对沈楠的热络便不只体现在脸上了,顾母趁此给沈楠介绍了好几位关系好的长辈。
女人们低声聊着天,村长则是组织着男人们商量三月初一的春祭。
春祭是靠山屯一年一度的大事,这关乎着这一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农村人,庄稼就是命,所以必须得重视起来。
和上平村和坑原村分开,无论是祭品还是祭器都得顾家村自己置办,这可不是一笔小的支出。
最终,村长得出各家需得交五十文钱。
五十文,听着似乎不多,但对顾家村人来说,这是两天的工钱,更何况,刚过完年,马上又要到春种了,各家都是捉襟见肘。
该说的事都说完了,村民各回各家,四散而去,原本热闹的祠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福在厅里站着,见人都走完了,看着那祖宗的排位,走上前去“噌”地一下跪倒在地,“列祖列宗恕罪,不肖子孙今日并非有意欺瞒,实属无奈之举。”
他将签筒里的竹签倒出来,每根签子末端,全都刻着大吉二字。
安村先安心,若是今日沈楠抽出个不吉利的签子,那不是明白着让村里人离心嘛!
这事他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在昨晚他抽过签之后,就将签筒里的签子都换了。
靠山屯穷,取个媳妇不容易,更何况是顾三郎。因着他的容貌,镇上的媒婆没有一个愿意给他说亲的。
他如今都二十三了。
“那孩子是个孝顺的,不该受这样的苦。”村长喃喃道。
况且,他也是有私心的。顾三郎是个有本事的,去年年前因着他,村里人都狠赚了一笔,过了个富裕年,他还等着顾家村靠着他过好日子呢。
“我也是为了村里人好,还望列位祖宗恕罪。”
对着牌位,顾福十分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