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压下那点情绪,这回?摆正心态,认真去记动作。
等艰难地做完虎戏,姜锦花已经趴在地上无力?爬起了,顾疏搀着她站立,又叫她靠着自己,她蔫蔫地,手臂酸,腿也酸,真是半点用不上力?。
原嬷嬷瞧她弱到如此经不起摧残,便放她回?屋休息再用早膳。
早上练抬臂的后果便是姜锦花的手臂无力?,连筷子都握不住,用早饭时,顾疏便叫杏花拿了一把勺子来。
姜锦花不得已,只能喝粥,她再想用什么菜,顾疏帮她夹过来。
看她整顿饭用下来,神色十分痛苦,顾疏便问:“真有那般难受吗?”
“难受,可难受极了。”姜锦花流着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是我太久不曾活动,突然来一回?强度的,身子就遭不住了,唉,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七日。嬷嬷对我太狠了,她真是一点不带心软的,果?然与音音说得一般,在她手里便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嬷嬷她也是为你好,她待你严厉些,是想你尽早习得自保能力,这不正是你期盼着的吗?”
姜锦花叹息道:“是啊,正因为这是我所期盼的,我?才觉着心里苦啊,七哥,习武好累啊!”
姜锦花真想抱着顾疏大哭一顿。
光是这么一上午,她就有种自己回?到了现代体育中考前那一个月,每天在学校魔鬼训练,先跑个十圈三千米,还要跳楼梯三回?合,那段日子,她真的是下楼梯膝盖都弯不下来。
这样的痛苦如今她还要再受一回?!
如若不是因为自己不会武功,谁又愿意承受一轮痛楚呢。
姜锦花伸出手搂住顾疏的腰,“七哥,我?没劲儿。”
没力气?,想要抱抱。
顾疏回拥住她,让她窝在自己怀里,又问:“先去床榻上歇息几刻?等我?温习完书再来叫你起来。”
“可我今日还要去一趟玲珑阁,我?许久不曾进城,玲珑阁也有些时日没去过了,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姜锦花摇了摇头,皱眉道:“还有啊,七哥你不是还要去县衙吗,你是几时去?”
“明日去吧。”这件事于顾疏不着急,赵县令没急着见他,他更是不必要早早过去,“玲珑阁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事,你先在家里休息好再过去亦来得及。”
“嗯。”
姜锦花抬手挂在顾疏的脖颈,在他怀里晃了两下,说道:“那你抱我去床榻吧,我?走不动了。”
不是她想娇气?,而是腿确实使不上力?气?。
顾疏抱着她过去,放她在床榻上,盖好被子,“睡两刻钟,我?会过来喊你。”
姜锦花点头后,靠在床头闭眼。
顾疏出屋前将房门带上,自己抬脚到书房习书抄写。
姜锦花的小憩不过休息了一刻钟,杏花便来敲门禀告她事情。
听到动静,姜锦花揉揉眼睛,喊杏花进来,杏花神色焦急走到床边,“娘子,柳掌柜派小伙计来寻您,说是有人在玲珑斋闹事,问您可要亲自过去?”
“有人来闹事?”
姜锦花皱眉起身,她大腿仍留有不适,杏花便搀扶她手臂让她好站立,杏花说:“是,是来玲珑阁买吃食的人家,用罢过后闹了肚子,非得要玲珑斋给个说法。”
“走,你和我?一起去,我?要亲自看看究竟来得都是些什么人!”
姜锦花眉宇间斥着一层冷然,她就着杏花的手,迈着步子从顾家后门出去,赶往玲珑斋。
在她心里,她是不知道自家吃食绝不会用隔两夜的,至多有过夜的吃食摆在架子低价兜卖,但买家也都知情,那吃食并非新鲜的,若有人为着这个闹事,她不会留情面。
但来人要是为别的,那更荒唐了。
姜锦花赶到玲珑斋时,刚一到大门口,便听铺子堂内有一道嗓门极大的女音嚷嚷着,“你们玲珑斋可真是有本事,我?儿在你这吃坏肚子闹得那般凶,你不给个说法便算了,你们管事人呢?我?要亲自见她!”
柳掌柜顺着道:“我?们管事今日正好不在……”
“不在!我?看你们就是想推脱责任!”
姜锦花抬步进铺子,扬起声音道:“谁要见玲珑斋的管事?我?就在这里。”
林婶子与柳掌柜齐齐看过来,姜锦花一路走到柳掌柜身边,柳掌柜看她赶来,如释重负松口气,“顾娘子,您终于来了,这位婶子家中小儿害了肚子闹半天也未好,她只说是因为吃了咱们的五仁饼,非要咱们给她说法,您看?”
姜锦花听柳掌柜快速说明白前因后果,那边林婶子等得可不耐烦了,指着姜锦花便道:“你是姜管事是吧?我?可算是等到你了,我?儿子吃了你们铺子的东西害肚子,你躲着那般久不见人是怎么一回?事,心虚是吗?”
“婶子这话就不对了,我?虽是管事可并不是一日都待在铺子之中,听闻你与你儿子为我这铺子闹肚子,我?赶忙从家中赶来,可不是你说得什么心虚。”姜锦花正色回道。
林婶子冷哼一声,“好,那就不说心虚,只说这件事吧。我?一大早在你们铺子买了五仁糕,回?家我儿吃了三块,没过一刻钟便要如厕,闹了好几回?不止。你说说这吃食怎么做的,一看背后定是不讲究的,这样叫大家伙如何敢买你们铺子的吃食!”
“婶子你买的是当日做的还是架子摆着的?”
林婶子又道:“肯定是当日的啊,呵,可你说是当日做的,谁能信啊!我?儿都闹肚子了,我?还能信你这是现做的?”
姜锦花心下凛然,她发觉等林婶子这番话落下之后,铺子之中众人的神情全变了。
林婶子话中所指太明显,为的便是要摘玲珑斋做吃食不讲究,用了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食材来做零嘴,这是欺瞒。
姜锦花顿时解释道:“婶子说买的是现做的,那这事可就莫名了,我?这玲珑斋做吃食若是今日买的,那最迟也是一大早后厨做好的,可从未有过什么隔夜做的当作现做的来卖这说法。”
“怎么可能!我?儿吃坏肚子那可是事实!”林婶子满脸怒色,她一副姜锦花不补偿林家,她今日便揪着玲珑斋不放的意思。
姜锦花冷笑回?:“您那位小儿子吃坏肚子如何能证明便只是吃了我?家的东西,凡事光凭着你一张嘴说,无第二人证实你说之言是真是假,若你儿子用旁的坏了肚子,却将脏水泼到我家玲珑斋上,谁又说得清楚?”
“你,你这是在狡辩!我?看你就是不愿承这个后果,那你开?什么铺子,做什么吃食,连这点担当都没有!”林婶子指着姜锦花愤怒地说。
“担当?后果?后果是什么,是您儿子吃坏肚子,可这事明摆着不是因为我们玲珑斋,我?敢担保我?们不会滥竽充数,可你敢担保您儿子没吃别的吗?”
事情闹到现在,姜锦花可以确信这位婶子是来玲珑斋无理取闹来的,她今日出现的目的,极大可能是背后有人指使,为了打压玲珑斋的生意。
玲珑斋在青河县城里开?张的这么几个月,口碑一直极好,甚至城里几处大户人家也常订他们做的糕点。
玲珑斋的生意好了,难免会坏了周遭街铺子的生意。
同行?竞争,哪里会不眼红?
只是这么一来眼红,那个个都要在背后使阴招了。
姜锦花凭心里话讲,若玲珑斋真做了用隔夜吃食顶替现做的,而后有人用过后闹肚子厉害,那么她可以补偿此人,引以为戒。
可这件事子虚乌有,这让她如何承认。
何婶子甚至连自家儿子都未带来玲珑斋,谁又能说得清她儿子究竟有还是没有害肚子。
凡事要定罪,总得拿出明摆着的证据来谈事。
不该她认的责,她是不会认的。
看姜锦花一脸坚决,林婶子气?得大叫,“大家伙你们看看啊,你们倒是评评理,我?那儿子吃过这铺子的东西可是闹了一上午的肚子,我?这做娘亲有多心疼?可这铺子的掌事竟左右推脱,你们说,这玲珑斋的东西还能信吗!大家伙往后就不要再来买这铺子的东西,他们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嘛!”
“这位婶子,有些话请你慎言。”
姜锦花这下完全可以肯定,林婶子是来坏玲珑斋生意的,而非真正遭了罪的人家,“我?先前问过你,敢不敢担保你那位儿子吃了旁的东西闹肚子,你不愿意。现在你非要咬着我?们玲珑斋不放,我?想知道你这是何意思?”
林婶子还要答话,姜锦花却喊杏花与伙计将这位林婶子强拉出去,“我?不想拆穿你,你要闹事不要上我?这铺子来无理取闹,我?还有生意要做,恕不奉陪。往后你要来一回?,我?便叫你打你出去一回?。”
杏花将人拉出去,外头还响起林婶子的叫声,“啊打人了,你们瞧瞧呐,这铺子还打人!”
铺子里有男人说:“姜管事,这,这不好吧,怎么你将她打出去……”
看许多人不赞同她的做法,姜锦花笑笑道:“你们多虑了,我?这玲珑斋铺子的伙计们人可好着呢,不过送那位婶子出去,她便大嚷大叫的,你们仔细看看,哪里真的打她了?”
坐在最靠外的一桌子男人伸长脖子去看,果?真入目是杏花拉着林婶子出铺子,但未曾出手粗鲁,男子便说:“姜管事可没叫人打她,照我说,那婆子无事生非还来铺子闹这样凶,我?都想打她出去了。”
他一说完,好几人便寻他攀谈。
铺子里没过片刻,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无人再提林婶子那事,似乎这只是一场错觉。
柳掌柜见势大松气,“顾娘子,您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还好没让那婶子继续闹下去,不然咱们铺子生意铁定要黄。”
“安心,不是咱们做的那便与咱们无关,不怕她的。”
柳掌柜不是不明白这个理,只是有时候是对方要闹,“她要有心闹大,那是有一百句的话来说,不好办呐。”
“今日将她赶出去,叫人看着别再放她进来了。”姜锦花又吩咐他,“你再找个人四处查看一番,看近处几道街可有与咱们铺子比生意的,我?怀疑我?们碍着了谁家的眼。”
“娘子这话意思是,有人故意要整玲珑斋?”
“非也,不是故意,而是一定,咱们挡了他的富贵路,他能不恨吗。”姜锦花轻轻瞥眼道:“要不整垮玲珑斋,往后在青河县他家的生意只会越来越淡。”
柳掌柜面庞流露出着急,“顾娘子您若是惹着贵人如何是好,玲珑斋庙小不一定斗得过啊……”
“慌什么,我?命你做什么、查什么,你先去办,旁的一律不必你操心。”
姜锦花拍拍柳掌柜的肩膀,在她安定的目光中,柳掌柜稳住情绪。
“小的明白了,这便命人去查。”
柳掌柜刚要走,却又被姜锦花叫住,“柳掌柜,我?还忘记问你了,此前要你寻的花料你可有找到?”
“哦,是了,还有这件事。”柳掌柜狠狠一拍自己的脑瓜子,要不是姜锦花提及,他整个都给忘了,“找到了找到了,小的问了好几个来铺子里买吃食的人,最后问到了一处花庄,那里应有顾娘子想要的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