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山下溪水潺潺,竹林葱葱,平日里人迹罕至,是个极幽静的地方。
此刻,秦小琮就走在马蹄山下的石子路上,沿着蜿蜒的溪水拾级而上。
约莫到山体的三分之一处,一座破破烂烂的小道观映入眼帘。
这道观实在是太小太破了,每一片瓦上都有缺口,大殿的门都是歪斜的,感觉谁再戳它一指头它就要倒塌了。
整个道观只有一间正殿,两边各有一间比正殿更破的小耳房,小耳房一间没了房顶,一间塌了一半,
秦小琮站在门口,看了眼正殿上方掉了漆且摇摇欲坠的“白鹤观”三个大字,摇摇头,住这种地方实在是太惨了太惨了。
“我回来了。”他走进正殿,发现他不在的这几天有人还是干了点实事的。
殿里正中间的供桌是新打的,供桌上放了香炉,里面还插的着三根线香。供桌上方的墙面上挂了一副画像,奇奇怪怪的,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就是很辣眼睛。
殿里竟然空无一人,秦小琮摘下帷帽放在供桌上,提高声音,“我回来了,白鹤子?”
“我在后面!”
秦小琮从左侧那间缺了顶的耳房出去,来到殿后。
殿后原本杂草丛生,这次竟然被整理得干干净净,还被一圈竹篱围了起来,倒像个正经的院子了。
只是……
院子东南角原本有一口废弃的古井,脏兮兮的,如今却有个满头银发的老道士撅着屁股在往井里看,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这老道士不是别人,正是秦小琮名义上的师傅“白鹤子”。
白鹤子原本是墓里的一只衔灯青铜鹤,它是秦小琮出墓后第一个找回来的墓灵。实际上,秦小琮一出墓门就发现它倒在门边,一只翅膀被雷劈得焦黑。大概因此才没有跑远吧。
有人作伴总比他一个人孤零零上路好,而且白鹤子擅长变形,他在守墓前曾在人间皇宫内呆过很多年,有丰富的“入世经验”,有他化成的老道士指点,着实为秦小琮免去了很多麻烦。
不过白鹤子受了重伤,出不了远门。秦小琮这次出去是为白鹤子采药的,没想到路过贾家庄带回了皎皎月,倒也是意外之喜。
“小琮,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白鹤子起身,看到秦小琮,立刻“哈哈”笑了两声,“你的脸怎么回事啊?”
秦小琮郁闷道:“别提了。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他走到古井旁,和白鹤子一同往里看,“这是……”
“这是一口的活水灵泉,”白鹤子乐得胡子一抖一抖的,“看不出来吧,我们可发现宝贝了,我打水泡过我的右臂了,已经恢复了点知觉!”
井里的水澄澈透明,灵气十足,的确是好东西。没想到这破烂道观里还真藏着宝贝!
秦小琮大喜,“打点水上来我洗洗脸。”
这井水果真神奇,用它洗过脸后,秦小琮的脸果真恢复如初。
“这水比咱墓里的仙泉也不遑多让啊!”白鹤子感叹道。
“那还是有区别的。”秦小琮道,“如果那眼泉还在,我们养伤也不用如此费劲了。对了,我找到皎皎月了。”
秦小琮拍拍八角琮玉,“皎皎月?”
皎皎月闷闷道:“在,白鹤子哥哥好。外面太干了,我不想出去。”
秦小琮冲白鹤子比划了个尾巴的形状,以口型道:“怕丑。”
白鹤子点头:明白!
白鹤子是个爱操心的大管家,为了安慰皎皎月,他把观里一只大水缸擦洗干净,灌满井水,“你要是觉得憋得慌,可以进来这里,泡一泡这水有利于你复原。”
他话音刚落,蓝光一闪,水缸里“扑通”一声。过了会儿,皎皎月幽幽地从里面冒出头,“谢谢白鹤子哥哥。”
她这样藏在里面,只露出上半身,下的半身鱼尾遮得严严实实,总算肯出来见人了。
安置好皎皎月,秦小琮觉得身上乏得厉害,毕竟他也是个重伤患者。他把采来的灵草交给白鹤子,“这次没有太好的,挑些将就着用吧,下次我去晋城碰碰运气。”
“小琮,辛苦你了。你去井里泡泡吧,好好睡一觉。”白鹤子感激道。
秦小琮点点头,身影瞬间就消失了。
夜深人静,马蹄山上起了大风,远远地刮过来了说话声。
“公子,我觉得这路不太对啊,越走越觉得阴气森森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六福,他扛着包袱,走得畏畏缩缩的。
在他前方缓步而行的是刚与秦小琮分别不久的贺琅,他一如既往的镇定,“这是去往晋城的必经之地,再走走。”
六福紧跟着贺琅,不住地四处张望,大风里竹林飘摇,简直像群魔乱舞。
“公子啊,我们去晋城为何不走官路呢?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我好饿啊!”六福委屈道。
贺琅顿了下,缓声道:“小路近。前方似乎有落脚地,去看看。”
“是吗?”六福来了精神,“蹭蹭蹭”跑过去,惊喜回头,“公子,这里有个废弃的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