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东临脚步停顿片刻，他带着不确定问道：“你说不介意什么？”
“当然是不介意应长蕴已经有了孩子！”褚相瑜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失礼，进而补充道，“谷堂主莫要误会，我只是好意，如果从应堂主的角度看，想必他也不愿一个怀揣恶意的人时刻在他身边虎视眈眈吧？”
谷东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直觉告诉他褚相瑜一定是听了修饰加工后的传言，但就算这样，修士有孩子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还从来没有听说拜师还要介不介意师父有孩子的说法——
更何况，被挑剔的还是他的师弟。
“我师弟品行优良，修为在修真界也属上乘，褚公子择师的要求，未免也过于苛刻了些。”谷东临冷着张脸道。
褚相瑜一愣，总感觉谷东临话中有话，但他不像他爹一样老谋深算慧眼如炬，无法从谷东临一贯冷淡的脸色中看出些什么，他不由得卡了壳。
“怎么了怎么了？”应长蕴听到外面的争吵，赶紧出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他见小宝趴在封遇秋肩头，牙齿咬着黑色的衣物，想他应该是饿极了，于是走过去剥开一颗奶糖：“啊——”
小宝听话地张开嘴，等着应长蕴把浓郁甜香的奶糖放进来。
封遇秋见状，脸色缓和许多。
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刺伤了褚相瑜的双眼，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独特的氛围将他分隔在外，无声却又清晰地提醒着他：你只是一个外人。
他张了张口：“应长蕴……”
属于少年人的声音居然带着几分嘶哑，应长蕴惊道：“你生病了？”
褚相瑜埋下脑袋，复又抬起来，强颜欢笑道：“染了些风寒，不过没关系，快好了。”只是这心上的病，却是怎么都好不了了。
他压低声音，苦涩道：“所以……现在你已经原谅他对你的逼迫了吗？”
他娘时常跟他讲生育有多艰辛，应长蕴受了生孩子的苦楚也就罢了，居然还被迫当孩子爹的师尊，这种屈辱，想必他一定忍得很痛苦。
应长蕴满头问号，逼迫？谁逼迫谁？封遇秋逼迫他吗？没有的事哇！之前都是原主逼迫主角啊！
他用余光扫了眼封遇秋的表情，发现他表现得十分淡然，仿佛心中已毫无芥蒂，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他这段时间的努力没白费，封遇秋好似已经原谅了他的恶行。
“你想错了，我们之间是你情我愿，掌门那边也知晓的。”
谷东临点头：“除了发誓是掌门要求的以外，其他的……的确实在双方同意下进行的。”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你情我愿”这个词不太妥当，转而用其他话来代替。
褚相瑜目瞪口呆：“谷堂主，怎么您也……连掌门都同意了？！”
封遇秋的眼神从褚相瑜身上略过，心中泛起一丝胜过他的喜悦。
这仿佛是他头一次拥有这种感受。
不知什么时候，天边一片乌云遮住太阳的光彩，不多时，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