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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好姿势(1 / 2)


白?亦陵的目光从他的手上?挪到了脸上?,微笑着说:“挣点辛苦钱不容易,老?丈可要仔细点才行,不然丢了怎么好,是不是?”

老?头的手一僵,心里莫名地感觉这句话有点不对味,不由重新瞧了白?亦陵一眼。刚才没有注意,现在这样乍然一看,他只?觉得这个少?年人异乎寻常的秀美,就算女子都比不上?他,说话斯斯文文的,人也?单薄,眉宇间一股书卷气,似乎……刚才那一说,确实只?是他好心提醒。

想?是这样想?,心里面边总觉得有点不对味,他犹犹豫豫地回?去,又简单将?这出戏后续讲完,因为思?绪莫名有点乱,讲错了几?处,众人齐声喝倒彩。

老?头正好借着这个台阶下来,苦笑道:“岁数大了不中用,脑子糊涂了,诸位看官莫怪。剩下的明天?请早。”

他收拾好东西,出门之?前特意向着白?亦陵的方向撇了一眼,只?见那小子正满脸闲适的拿筷子头戳狐狸玩,稍微放松了一些,出得门来,脚步陡然加快。

他谨慎地没走直路,先是七拐八绕,来回?穿了几?个弯弯绕绕的胡同,大大地兜了一个圈子之?后,这才径直向着城东外郊走去。

城东的地形是一片低矮的小山,跟酒坊的距离算不得太远,由于石质松散又经常被雨水冲刷,这里的里面上?有很多崩坏的碎石,老?头走的深一脚浅一脚,十分艰辛,好不容易到达了一处山洞外面,洞口挡着野草,没有践踏过的痕迹。

老?头松了一口气,四下看看,连忙拨开野草弓着腰走了进去,里面的光线极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却早有准备,在摸索了一阵,用火折子打着了火。

火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说也?奇怪,这处山洞地面上?都是松散的石屑,看起来摇摇欲坠,阴暗潮湿,随时有塌掉的可能?,但?里面竟然摆放着桌椅烛台,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张简单的木床,似乎有人住过似的。

老?头从随身的口袋里面掏出工具,在床边的地面上?挖了一阵,底下露出一个木头做的匣子。

他满脸喜色——太好了,来得及时,东西还在!

最近可真是财运连连。前一阵子跟两个兄弟一块干了几?票,挣了不少?钱,被发现之?后大家一起逃命,结果其他的同伙都被官差捉了,唯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这样一来,他们共同挣得那些银子反倒可以被他一个人独吞了。

因祸得福本来就让人十分高兴,现在他又趁着早上?那桩命案摸了一笔!果然时来运转,想?拦都拦不住。

官差们都在死人的那家客栈外头守着,怎么也?想?不到其实他已经盯了谢泰飞很多天?,这里正是对方的另一处秘密藏身之?地,放着他偷拿出来的所有财产。现在他死了,凶手被差人追捕,肯定不敢回?来,这些东西足够他后半辈子好好享受一番了!

飞来一笔横财的感觉实在不错,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手上?爱惜地摩挲珠宝。

就在这极度喜悦的情绪当中,身后一个同样压得很低的声音传来,带着股好奇劲:“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呀?说给我听?听?成吗?”

这声音凭空冒出来,简直要吓死人!说书老?头身上?的冷汗一瞬间就冒了出来,猛地一回?头,发现竟然是刚才酒坊中的那名公子坐在自己身后的太师椅中。

双手抱在胸前,长腿交叠着伸直,一副懒洋洋的悠闲姿态,正看着自己,一个简陋的山洞,被他这么一坐,倒好像华堂金殿一般,平添几?分辉煌之?气。

他的狐狸蹲在他旁边的桌子上?,脑袋仰着,尾巴翘着,也?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如果忽略它的体型。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书老?头大惊失色——他的身份并不普通。此人名叫冯山,出自一个号为“响马寨”的人贩子组织,易容成老?头的模样正是为了躲避官差的抓捕。

他们的寨子已经在过年之?前就被北巡检司连同京畿卫联手端了,跑了几?个头头,一直躲躲藏藏的被官府悬赏捉拿,个个击毙,到现在为止,漏网之?鱼也?只?剩下了冯山一个。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白?亦陵也?没想?到自己这边没抓到胡蓬,倒先把冯山给揪出来了。他刚刚装模作样地提醒他收钱,其实看的是冯山手上?的疤痕——横晖刀下留的疤,白?亦陵还是认识的。

当初的围剿行动?,白?亦陵是从后山进去的,没有跟冯山正面接触过,冯山又是刚流窜到京都不久,此时面对面见了,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这么多年来他杀人越货,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受到惊吓之?后迅速反应过来——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难缠,自己得赶紧跑!

想?到此处,冯山把火折子一扔,猛然间向前扑出,手里已经多了一道闪亮的剑光,向着白?亦陵的头部直劈下去,眼看就要直接把他劈成两半!

伴随着他的冷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白?亦陵右手倏地向上?一架,两指一合,夹住了剑刃,顺势朝着冯山的方向一推,那剑居然被他生生别了回?去,架在了冯山的脖子上?,同时他又起脚一踢,把还没落地的火折子踢向烛台,正好将?上?面的蜡烛点亮,整个房间都被烛光笼住了,外面却仍是看不出一点端倪。

直到被一招制住,冯山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总算反应过来了,颤声道:“你、你是泽安卫?”

白?亦陵咔咔两声卸脱了他的腕关节,将?冯山抵在墙面上?,伸手在他脸上?摸着,若不是冯山颜值堪忧,活脱脱就是一副霸王硬上?弓的场面。

俊美青年壁咚老?头,这幅画面引起狐的强烈不适,陆屿又不敢打扰白?亦陵办正事,只?好转了个身,用尾巴对着两人,闷闷地把头埋进了爪子里。

眼不见,心为净!

白?亦陵摸到接缝,从冯山的脸上?慢慢撕下一层皮来,满脸皱纹的老?者顿时变成了一名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

白?亦陵辨认了一下对方的面孔,跟官府贴出来的通缉像没有什么差别,他这才点了点头,笑吟吟地说:“易容,你不行。刚才阁下过来要钱的时候,我就看见你脸边易容用的面具接缝了,再加上?手上?那道疤,哎呀,这不就是让我们求之?不得的冯山冯大爷么?”

他感慨道:“前一阵响马寨破了之?后,我心心念念全都是逃走的你,可算碰到了。”

冯山惊疑不定:“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亦陵道:“在客栈里,是你说闻到一个房间里面传出来血腥味,然后报官的?”

冯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琢磨了一下,实话实说:“是我。”

白?亦陵道:“人明明是在这里被杀的,如何会有血腥味让你闻到?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尸体又是不是被你运到客栈去的?”

冯山稍一迟疑,白?亦陵淡淡道:“说话。”

他的模样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冯山虽然受制于人,却并不是很怕,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想?不起来了,可能?是我的鼻子比较好使……”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白?亦陵揪住了头发,提着脑袋用力往墙上?一撞,冯山只?觉得脑子里回?荡着闷响,头晕眼花,没感觉到疼,先是一股血顺着他的脑门流了下来。

白?亦陵松开手,和和气气地说:“那劳烦你再想?一想?。”

冯山没想?到他这么狠,一言不合立刻动?手,简直头皮发麻,这下不敢再磨叽了,连忙道:“是,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其实我……我已经盯着那位爷好几?天?了,我知道他把银子藏在这个地方。”

白?亦陵神情微微一动?,陆屿也?转过身来,跑到他身边一起听?冯山说话。

原来谢泰飞虽然已经被抄家夺爵,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并不代表着惩罚的结束,目前还是戴罪之?身,他一方面随时担心皇上?还会降罪,另一边也?害怕盛家咽不下这口气,哪天?来个落井下石,再整他一回?。

因此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他没有将?从府中悄悄带出来的银钱宝物随身放置,而是都埋到了这边一个废弃山洞里面。

谢泰飞不知道,他埋钱的时候就已经被冯山给盯上?了。

冯山这人偷鸡摸狗的勾当做得多了,对这种事也?就格外敏感。他无意中看到谢泰飞穿的体体面面,却往这种荒郊野地的地方走,就知道不寻常,连忙跟着一看,果然发现他埋下了不少?的好东西,当时就起了据为己有的念头。

只?是冯山自己也?是在逃的案犯,觉得这个老?爷非富即贵,怎么也?得有点随从,生怕对方在附近留人看守,不敢轻举妄动?,悄悄一路跟着谢泰飞,看明白?他住在哪个房间,身边还有没有些别的什么人。

结果观察了几?天?之?后,冯山发现这个人一直是独来独往,也?没有什么随从护卫,隔两天?会回?去检查一下他的珠宝,但?是时间一般都选在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

当这些事情弄清楚了,冯山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地将?东西据为己有,结果下手之?前他去客栈确认谢泰飞的行踪,却不小心目睹了一场凶杀案。

冯山拼命强调:“我没有杀那个人!现在我本来就是朝廷搜寻的犯人,不过想?求点财而已,又怎么会多生事端呢?我真的只?是凑巧碰上?了,当时担心那个人连我一起杀了来着。这位……这位大人,你相信我吧!”

白?亦陵冷冷地说:“你亲眼看见胡蓬将?谢泰飞虐杀而死,又害怕他杀你,那等人走了之?后之?前挖了珠宝就跑岂不是更好,为何还要将?这件事报官?别告诉我你是心怀正义,想?帮着官府将?凶手缉拿。”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冯山确实是想?那样回?答他的,可是白?亦陵太凶残,自己脑袋上?的血到现在还没干,他心里实在发憷,也?就老?老?实实地说了:

“那个凶手厉害得很,我害怕他也?是为了那些珠宝才杀的人,那我拿了还有可能?招祸,所以先告官,官府要抓他,他就没办法和我争抢了。”

他告诉白?亦陵,在凶手杀人的时候,他曾经在门外听?见对方轻飘飘说了一句:“……要不是在郊外遇见了你,我还没找到……”

这话虽然不全但?很明显那个凶手多半也?看见了这片地方,冯山便怕他也?想?要这些财宝,打算利用官府把人绊住。

白?亦陵道:“你倒是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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