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将炉中香捡出来,换成了自己香囊中带的,重新点?上之后,便坐回?到椅子?上,微微合上眼,一副不?胜醺然之态。
约莫过了半刻钟,乔毓便听?身后传来门扉推开的细微“吱呀”声,暗道此处果然另有门户,人却瘫坐在椅上,恍若未闻。
门后那脚步声放的很?轻,却还是逐渐近了,乔毓嗅到一阵有些熟悉的香气,似乎是唐贵太妃身上所?有,旋即便觉自己被人搀扶起身,大抵是打算带自己往别处去。
也是,她心下透亮:立夏跟白露还在外边儿呢,怎么?也该换个地方才是。
只是此处乃是内宫,并无?男子?,唐贵太妃是从哪儿淘换来个男人的?
乔毓心下正奇怪,却听?唐贵太妃压抑着?的声音响起:“她是死了吗?怎么?这么?重?”
乔毓:“……”好不?爽。
只听?声音,另一人似乎也不?甚年轻,连气息都?有些喘:“是挺重的。”
乔毓:“……”不?爽×2。
目的地离那偏殿很?近,那二人却累的气喘吁吁,乔毓听?见有开门的声音,还有人低声道:“娘娘快些,仔细被人瞧见。”
这句话?给?了唐贵太妃些许鼓励,她同那中年妇人一道,齐心协力将乔毓弄进内殿去,刚将她丢到床榻上,便大松一口?气。
“还是晖儿聪敏,将这贱人糊弄住了,若换成别人,真不?一定能办到。”
唐贵太妃的语气有些得意,掐着?乔毓下颌端详几瞬,目光中闪露出几分癫狂的快意来:“秦国夫人,你也可以?尝尝,侍奉六十岁的老头子?,是什么?滋味了。”
“太上皇快要来了,”那中年妇人似乎是她心腹,并没有对那声“老头子?”表示不?满,而是催促道:“咱们也走吧。”
唐贵太妃居高临下的看了乔毓一眼,提了提轻纱披帛,心满意足道:“走吧,赵嬷嬷,接下来的事情,便同我们无?关了。”说着?,便要离开此处。
“——等等。”
她们没走出多远,便觉有人贴近了她们的后颈,语气漂浮道:“不?是说叫我来看病吗?病人呢?”
唐贵太妃心头一颤,赵嬷嬷脸上神情也跟撞鬼了似的,二人面色惊恐的对视一眼,回?头去看,便见乔毓不?知何时醒了,笑容灿烂,眼神阴森的看着?她们。
唐贵太妃一颗心险些跳出喉咙去,那张春光明媚的玉面,以?目光可见的速度僵白下去。
她嘴唇颤抖几下,张嘴欲喊,乔毓眼明手快,抬手掐住她脖颈,硬生生将她下颌给?卸了,至于那位赵嬷嬷,自然也是同样的待遇。
乔毓原以?为唐贵太妃是找了太上皇的儿子?过来,再不?济也该是太极宫内的侍卫,毕竟也只有这两类人,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入太极殿,又不?被人察觉。
只是她还真是太年轻了,没想到唐贵太妃能将事情搞得这么?恶心,直接就选了太上皇来办这事儿,听?她们语气,太上皇还真就答应了。
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怎么?能对跟自家儿媳妇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下得去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乔毓只能说这俩人能走到一起去,是有一定道理的。
她很?久没有过这种恶心到反胃的感觉了,甚至连再等会儿的耐心都?没了,唐贵太妃能达到这一点?,还真是有点?厉害。
乔毓将床帐放下,制造出内里有人的假象,又拽着?那二人头发,硬生生将人拖进了帷幔之后。
地上铺的是湘色云纹绒毯,拖个桌子?都?费劲,更别说是两个人了,好容易到了地方,乔毓手心儿里都?留了两把头发。
赵嬷嬷倒是还好,唐贵太妃却是痛的面容扭曲,眼眶含泪。
乔毓蹲下身去,看看唐贵太妃,再看看赵嬷嬷,语调婉转,笑靥嫣然:“不?是说有人受伤了吗?她在哪儿呀?”
“你们可能不?知道,”她自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拔出鞘之后,轻轻拍了拍唐贵太妃的面孔,笑意温柔:“我除了会看病,临终关怀也很?有一套哦。”
雪亮的锋刃紧贴面颊,唐贵太妃眼底不?禁闪过一抹畏惧,心间更觉战栗,泪珠顺着?玉白的面颊淌下来,当真可怜。
乔毓冷笑一声,扶住她被卸掉的下巴,轻而易举的给?抬回?去了:“贵太妃娘娘,我看你似乎有话?要说?”
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不?是看她说了些什么?,而是要看她都?做了些什么?。
唐贵太妃被乔毓拽着?头发拖到这儿,便知不?好,现下受制于人,更不?敢高声。
——即便真将人给?叫来了,又哪能快的过乔毓手里边儿的刀?
她勉强定了心,颤声道:“秦国夫人,此事与我无?关,是太上皇胁迫我这么?做的,他用晖儿威胁我,我实在没有办法……”
“真的吗?”
乔毓语气怀疑,再看她满脸泪痕,连妆容都?花了,脸上又闪过一抹同情,感怀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的心,从来都?是无?法控制的。”
唐贵太妃微松口?气,连声附和道:“是,是这个理儿……”
“唉。”乔毓叹了口?气,垂眼端详她一下,抬手一记耳光,扇到她脸上了。
很?重,但是并不?响亮。
“怎么?回?事?”她神情诧异,动作却不?停,再度抬手,接连六七记耳光打过去,扇得唐贵太妃侧摔在地,唇角流血。
乔毓用左手拉住那只行凶的右手,蹙眉道:“贵太妃娘娘,我的内心是很?同情你的,但我的右手,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
唐贵太妃面皮抽动,险些一口?血吐出来,好容易才忍住这股屈辱,低头求饶道:“冒犯秦国夫人,是我有错,望请秦国夫人大人大量,不?要同我计较……”
“对不?住了,贵太妃娘娘。”
乔毓一刀将赵嬷嬷的喉管划开,血液喷溅,沾湿了唐贵太妃的粉杏色诃子?。
她微笑道:“我觉得,你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唐贵太妃忽然能够体会到胞弟被杀前那一瞬的惊恐了。
她牙齿咯咯作响,面容扭曲着?,颤声威胁道:“本宫是太上皇的贵妃,是韩王的生母,你敢!”
“我的天,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乔毓诚惶诚恐道:“这可是皇宫,是太极殿,我怎么?敢处置贵太妃娘娘呢!”
唐贵太妃便如同在坐过山车,大悲与大喜交杂在一起,汗湿夹背,良久之后,方才软声道:“秦国夫人,此事的确不?是我自愿的,而是被人逼迫,现下赵嬷嬷这贱奴已伏法,求你高抬贵手……”
乔毓拉过她衣袖,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送回?鞘内,这才轻飘飘道:“贵太妃是皇室中人,自有太上皇与圣上处置,哪里轮得到我越俎代庖。”
别人不?知道太上皇现下是何等光景,唐贵太妃却最是清楚了,说是强弩之末,没有半分夸张,事情若真是闹大了,为求事态平定,只怕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给?丢出去。
现下听?乔毓这般言说,她便知道是不?肯松口?了,心下既觉不?甘,又生愤懑,凄然一笑,道:“秦国夫人,你一定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是的哦。”
乔毓语调轻柔:“六十岁老头子?你给?我安排上了,我能不?礼尚往来,给?你个临终护理吗?”
“……”唐贵太妃心头恨得滴血,却还是颤声求道:“秦国夫人,难道你便这样心狠,怎么?都?不?肯放我一条生路吗?”
乔毓眉头微蹙,想了一会儿,柔声道:“亲亲,这边的建议是入土为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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