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人们活的毫无目标,因为有太多的附加值扰乱了他们的视线——可夏洛克-福尔摩斯不是,无论旁边的人对他有多少嘲讽和误解,他至始至终都在做他最想做的事,不是吗?”
“夏洛克出色的外貌曾为他带来无数青睐,但无一不在他的糟糕个性和犀利言辞前黯然退却。”
麦克罗夫特看着路德维希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怜悯:
“他看惯了菟丝花一般的女人,看惯了那些除了自身的狭隘世界再也容不下其他世界的女人,并对她们不屑一顾——所以,如果他听见你这一番言论,路德维希小姐,恐怕你就无法离开贝克街了。”
“他的确聪明自我,那是因为他的聪明足够支撑他的骄傲,他的个性糟糕,是因为他毫不在意这些繁琐的礼仪,与其说他不通人情世故,不如说他看的比常人更为透彻。”
她不屑地撇撇嘴:“如果有女人会因为所谓的糟糕个性,而忽略他的优点,那真是愚蠢透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只要有一个优点就够了。”
麦克罗夫特朝后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女王画像,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画像的确十分精美,维多利亚女王的眼睛就像是真的一样。
或许是麦克罗夫特华丽的灯光的关系,明明是教堂呆板的风格,路德维希竟然能在女王那死鱼一样的眼睛,中看出眼波流转的味道。
麦克罗夫特:“夏洛克应该听见你的话的,他一定会十分高兴。”
“……如果他能听见我这番话,我很想顺便告诉他,如果他再把眼球装进果酱瓶里,我就直接把那堆东西抹在他的吐司面包上。”
路德维希相当遗憾地说:“可惜我不会这么告诉他的,因为完全没有用——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家的血统中是不是还有屡教不改的血统?”
“看来是的。”
麦克罗夫特双手相握,随意搭在膝盖上,他身边的小黑雨伞泛着冷冰冰的光泽。
“现在事情变得简单了——我是夏洛克的兄长,而你是夏洛克的朋友,我请你帮忙照顾弟弟,只是出于一个兄长的关心——我们连合同都不需要签订了。”
路德维希看了微笑的麦克罗夫特半晌,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抱歉,我还是拒绝。”
永远淡定的麦克罗夫特,他坐在那里,笑容满面,路德维希却分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我希望能听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路德维希小姐,你明白夏洛克的力量,也知道他未来将会对英国产生多大的影响……”
路德维希地打断他,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您知道世界上最简短的书,是哪本吗?”
显然路德维希意料之外的问题引起了麦克罗夫特的戒心。
他斟酌了一下才说:“英格兰的菜谱?”
“……我十分想赞同您的回答,但遗憾的是,在英国人的眼中,世界上最短的书,恐怕是法国人的英雄史书。”
麦克罗夫特矜持地说:“那不过是两国之间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并不影响两国友好邦交。”
……中二少年你够了!
“……那福尔摩斯先生是否知道,英国人是如何看待,法国人赠送自由女神像给美国这件事?”
麦克罗夫特表情纹丝不动,依然保持着雍容华贵的微笑,却并没有再次贸然作答。
路德维希继续说:“因为胜利女神只举起了一只手——用以讽刺法国士兵总是举双手投降。”
她看起来客客气气地,说的内容却一点都不客气:
“我为您对于英格兰的忠诚而感动,但我想您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她朝麦克罗夫特微微一笑,带着讽刺:
“诚如您所说,您的弟弟很可能会对英国的未来会产生损害——可关键是,我是个法国人,这关我什么事呢?”
麦克罗夫特不愧是政界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政治家,他不仅没有因路德维希的态度生气,反而赞许地点点头:
“不错,就像滑铁卢战争那样,英镑如果贬值,法郎的汇率还能往上涨一涨。”
路德维希没有理会他:“而至于您说的,我是您弟弟的朋友……我想您高估了我们的关系,福尔摩斯先生不太可能把智商没超过爱因斯坦的人类当做作自己朋友……”
她继续微笑着说:
“……而我也不太可能把一个智商超过爱因斯坦的人当做我的朋友——能做室友已经让人意外了,先生,我不奢求太多。”
她语气冷淡地下了结论:“说到底,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我称赞他,不过是基于客观的评价罢了——那么他的未来,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站起身来,看了墙边的挂钟一眼:
“我的理由就是这样,时间已经有一点迟了,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想我该离开了。”
麦克罗夫特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只是在她转身时,平静地说:
“路德维希小姐,正如我刚才所说,你的价值,完全取决于你对夏洛克的作用。”
路德维希没有转身,她只是偏过头来,那是纯正的黑眼睛,像是埃及的黑曜石,漆黑得要把人吸进它的波澜里去:
“您在威胁我?您想说什么?强权即政治,政治即强权?”
她笑了,像每一次在酒吧灯光下那样,风情万种地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