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要拿来过生活,要懂得怎么过生活。信赖包括很多,比如每一天给的笑容,不再是拿到银子时候固定给的数量了,或者更多,或者更少。”李屋眼里的信赖,是旁人无法理解的,对待陌生人的疏离,对待亲人的爱与保护,在她的观念里倾塌成两个世界。疏离与爱护,迎面招手,背道行走。
“为什么会更少呢?你说的应该是变得更亲近的可能吧?”周泽收回目光,望着眼前这个女子,苍白的脸上,却有着一贯的坚持。
“因为我会冲他们发脾气。比如说,在外头的时候,我没醉,但是我会假装我醉了,这是因为什么?”李屋笑了。
“因为你不喜欢外面这些人,你需要的是借口。”这个答案,也适合从来不参加酒宴的自己。
“那在家里的时候,我没醉,但我仍然会假装我醉了,这又是因为什么呢?”为什么感觉李屋有种要引人入歧途的感觉,周泽你要慎言呀。
“这,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是困了,你家很吵吗?”周泽眼里满是戏谑。李屋听了白了他一眼,你才困,你们全家都困了。
“还是之前那句话,我会冲他们发脾气。在他们面前我无所顾忌,就算是千杯不倒,也仍然想让他们看看我撒酒疯的样子。”这样温暖的念头,在她的世界里环绕。日后看来,这句话对于周泽的影响不算小。
“我从没做到过。”周泽冲李屋举杯,干了手中这一杯酒。
“那我们来打个赌吧。”李屋也回敬他一杯,突发奇想,想跟他打个赌。
“什么赌,你不会也精通赌术吧?”周泽心中一惊,这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上下审视了一遍之后,才有那么一点确定这是一枚人类。
“我不会赌,但是这个赌,我愿意跟你定下。我认为我会赢。”李屋摇了摇头,自己可不是万能的,稍微有点自信而已。弱弱地补一句:其实,你的自信真不只一点点。
“说说看吧。”周泽点头,这个赌看来是逃不过了。
“先不急,咱先来谈谈赌注吧。”李屋眼里精光只闪,看来继余昭原和小靥之后,周泽的眼睛也不保了。
“啊?”周泽倒没听说过,作赌要先谈赌注的。
“你个大老板怕什么,我又不赌钱。”李屋最强的力量,是来自于她无坚不摧的白眼。
“那你说吧,总得让我知道。我既不知道赌注是什么,更不知道赌什么。”周泽双手一摊,别骗我,我又不二。
“平息下怨气,我都看到你头顶上空有一股怨念在盘旋。放心,姐又不会卖了你。”李屋冲他眨眼睛,真的,周泽这双眼睛真废了。
“我真担心你会卖了我。”周泽只捂脸,完了,那时候没有眼科手术,连摘除眼球都没法做了,看来周泽你只有一条路了,快去某某逍遥岛找神医侠侣吧。
“我还没练就一身铁打的筋骨,你们周家找我算账,可如何是好。所以放心吧。”李屋脑中浮现周家三百六十五房人丁,天天三百六十五夜鞭笞的场面,不禁抖了抖肩膀。
“这我就放心了,你说吧。”周泽也想起家中人丁兴旺,现下根本不为一李氏人贩子所恼。
“赌注,就是无偿为胜者做一件事。”李屋想了想,这表述还有待欠缺,又补了一句:“当然,不违背武林公益,不违背伦理道德。”
“伦理道德?”周泽虽然与时俱进,但是他还没有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李屋你慢点儿。这里又没有健胃消食片,万一噎着不消化可怎么好。
“反正就是一件事啦,你烦不烦啊。”李屋恼了。
“好吧好吧。”周泽惊恐的看着要掀桌子的女人。真够委曲求全的。等待良久,见李屋头上的怒火渐渐熄灭,周泽才胆怯的问了一句:“那赌什么?”
“赌一件事。哈哈哈。”李屋站起来,两手叉腰,狂笑不止。
“您先跟我说了,再笑也不迟,留着点力气吧。”周泽又开始怀疑物种的问题了,也难怪,碰到这样的种类,总得想想货源是哪儿的。
“我跟你赌,当你为别人活完整了,你总有一天会为自己活着。”李屋安静下来了,真可怕。
“像你这样?”周泽突然难以接受自己变得如此惨烈的结局,真的太过了啊。
“像我这样。”李屋突然想到周泽被自己改造成功的一天,是多么的灿烂美好。她笃定的笑了,我想这个时候周泽很有可能已经化成一摊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