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江鸿瓒话里别扭的关心,唐锦不由得牵了牵嘴角,起身将滚到桌脚的包子拾了起来放到桌边,“包子没破,用不着换衣裳。”
江鸿瓒:“......”
有种好心喂给了驴肝肺的感觉。
愤然将碗底的粥喝光,江鸿瓒干脆利落地起身出门,眼不见为净。
唐锦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帘之后,撇嘴腹诽:“什么毛病!”
采青挑开门帘钻进来,看到姑娘毫发无伤坐着吃饭,轻拍胸口松了口气。唐锦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失笑,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王爷是君子。”
君子动口不动手,呃,起码不自己动手。
所以,她有点不太能理解,采青为什么一看到江鸿瓒黑脸就条件反射担心自己会被家暴。
采青其实自己也不明白,就单纯觉得王爷很危险。
只能说,心灵纯粹的人,直觉都很准。
“王妃,冯大管事和账房两位先生到了,还是请到议事厅吗?”采青请示道。今儿一大早,王爷正式下令,府中上下统一称呼,为了尽快适应,私下里采青也改了称谓。
对于江鸿瓒的行动力,唐锦表示非常欣赏,稍作斟酌后回道:“请到前院花厅吧,多上一些茶点。”
采青应下,转身去安排。
早会不需要每天都开,各府各家通常按照自家的产业情况自行确定,唐锦结合以往的经验,初步定下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小会就是内外院大总管和财院两位大账房出席的早茶会,三天一次。大会则是内外院四处十一房所有管事都得出席的早膳碰头会,五天一次。
“王妃,萧长史已在城外隆庆街安顿妥当。”外院大管事冯德委婉提醒道。兴水堡遇袭事件发生后,萧斌以受惊过度心悸气短为由,暂留驿馆调养,比他们晚两日抵达奉阳城。进城后直接住进安排好的府宅,只让随从呈了帖子到王府,托词心悸未愈,需要卧床静养。
公然疏忽怠慢,冯大管事每每想起,就气不打一处来。然而,长史终究是皇宫内务府派遣,代表皇上的脸面,虽平时不驻王府,但像王妃这样事事略过他,全然当他不存在,若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又要惹得龙颜不悦。
冯大管事不提,唐锦是真没想起来还有这位。
看到她脸上掠过一丝恍然,厅上另外三人齐齐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唐锦忙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打掩护,问道:“三位可知萧长史的来历?”
长史,说好听点儿,是皇帝老子关心儿子,给特赐的管家。说直白点儿,就是皇上安排在儿子们身边的眼睛耳朵,无权干涉王府的实际事务,却有直达天听的打小报告特权。这种岗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应聘上的。
冯大管事如实禀道:“萧斌乃启顺七年三甲同进士出身,朝考后进入内阁中书科,掌制诏、书写诰敕,破受皇上赏识。他的岳丈,正是现任工部尚书佟大人......”
“此处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大管事但说无妨。”唐锦道。
冯大管事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佟大人是陛下最信任的重臣之一,听说,早属意让他做内阁首辅。萧斌的夫人是佟大人的嫡次女,颇受佟大人和佟夫人喜爱,萧斌入仕后一路平坦顺遂,背后定然少不了佟大人的提拔和指点。现下派他来做咱们王府的长史,着实让人有些不安呐!”
这么一位入仕正统、靠山夯实又正值仕途上升黄金年龄段的大好人才,被派到封地做区区一长史,的确让人不得不多想。
看来,皇上对江鸿瓒这个废太子仍心存忌惮。
“也不必过于担心。”唐锦抬手示意三位喝茶,语气舒缓道:“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踏踏实实开府过日子,无论谁来当长史,都没什么差别。”
唐锦说得慷慨,听着的三人面面相觑,再看向神色坦荡的王妃时就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
是王爷告诉王妃的么,他要踏踏实实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