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昼…帮帮我…”
严雪柔声音恳求,可褚昼没有一丝同情心,声音更是比平日更加冷上无数倍:“我不会标记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请你把钥匙给我。”
犹豫了一会后,严雪柔才艰难地问:“是…盛星野吗?”
“你既然早就看出来了,又为什么要弄出这种尴尬局面?”
“我…可他是Alpha……”
严雪柔眼睛熏红地看着面前这个明显已经被她的信息素催动得有些发情的的少年。
褚昼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尽了,可是他却不能激怒严雪柔,怕她信息素释放得越厉害,又因为严雪柔和盛星野的关系,他不想破坏。
“我不会因为他是Omega而喜欢他,也不会因为他是Alpha而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你懂吗?”
船舱是封闭空间,空气流通性差,再加上严雪柔这次的发情期又快又急,以至于甜奶味的信息素疯狂地溢满船舱,冲入鼻腔躲避不开。
褚昼之前还带些苍白的脸,现在已经泛起微微的红,他用力咬着牙不要让自己陷入所谓的Alpha本能之中。
以前他信息素免疫的时候,觉得所谓的AO吸引就是笑话,都是管不住自己的人找的借口,可自从他能感觉到信息素吸引之后才发现——
本能之所以叫本能,就是会催发Alpha天生的野性,那种股子里想要侵袭占有Omega的谷欠望。
严雪柔没有说错,褚昼一闻,就能感觉到她的信息素确实和他很匹配,是AO之间天生的吸引。
可这一刻,他疯狂地想念盛星野的信息素,清爽的令他上瘾的柠檬可乐味。
他后悔了,他就不应该和盛星野赌气过来和严雪柔钓这乱七八糟的鱼,反正盛星野那个傻子的脑子也不会想到他在赌气,他应该直接将他拉过来的。
褚昼手掌紧紧握着拳,用力掐掌心逼自己清醒,他放温和了声音劝说:“严雪柔,请把钥匙给我,盛星野把你当亲姐姐,我不想伤害你让他伤心。”
心里的猜测确定之后,严雪柔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用混沌的脑子将前后都联系了起来。
她问:“当初我说请你吃饭、今天坐车、一起钓鱼,这些都是因为盛星野想你同意,所以你才同意的对吗?”
“对。”褚昼回得没有给她任何迂回幻想的余地。
“原来如此,对不起……”
原来喜欢可以超越本能。
严雪柔没有再纠缠,把手中的钥匙递给他。
褚昼拿到钥匙之后,一秒钟都未停留,冲过去打开舱门,然后关上。
看到褚昼略显仓皇的背影后,严雪柔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悄声哭了起来。
她以前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直到她遇见了褚昼。
从小,家里人就告诉她,小柔你的信息素很厉害,只要是Alpha,闻到你的信息素一定会动心,你要戴好眼镜精挑细选,选一个温柔正直的Alpha。
这些年和她告白的人很多,可总是差那么一点,直到褚昼闯进她镜头的时候,他蹲着身子垂头给流浪猫咪开罐头,像雕刻一样完美的侧脸带着浅浅的笑容,她第一次清晰地看见温柔的样子。而后,褚昼揍了那群混混,少年正直又傲气,她闻见了他凉入心田的信息素,和她匹配度很高,她当场就腿软得不行。
现在想来,她对褚昼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褚昼对盛星野的情根深种。
喂猫是因为盛星野,打架是因为盛星野,今天给她面子也是因为盛星野……
一出船舱,褚昼就赶紧找到手机给严风火打电话,当时听到严风火和伍洋要去小树林的时候,盛星野就把他们两人买的礼物送给严风火了。
这之前,严风火和伍洋去了林子深处,那天他和这边主人定的时候直接包了整片,这两天除了他们自己人,不会有人来这边。
伍洋在背后用手捂住严风火的眼睛,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一步一步去看他这些天费心思准备的礼物。
终于到了时,伍洋这才松开他,附赠一个灿烂阳光的笑:“小风,我的礼物。”
严风火看着林子深处冒出来的椭圆形的玻璃房,装了百叶扇看不出里面光景,但仅是外形和大小就足够令人惊讶,严风火觉得有点眼熟。
看到他这般反应,伍洋心里痒痒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进去看看?”
“好。”
推开门之后,严风火才明白为什么眼熟了,里面周围摆满了玩具玩偶,一个小池塘里面游了几条锦鲤,左边有吊床右边有秋千,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布偶猫。
伍洋握住他的手,缓而温柔地说:“小风,无论是作为Beta的你,还是Omega的你,在我的世界里你都是最珍贵的存在。”
严风火眼眶发红,他转身抱住伍洋,不让他看见自己自己狼狈的样子,只是把头搁在他肩上,有些哽咽:“伍洋…”
伍洋轻拍着他的背,哄他:“你生日,不许哭。”
严风火闷声嘴硬:“我没哭。”
这里,是他儿时被家里撕碎那幅画的还原。
他从小就生活在姐姐严雪柔的影子下,姐姐优秀十项全能又是宝贵的Omega,而他只是一个不太聪明的Beta,他不爱学习因为姐姐是年级第一,但是他爱画画,因为姐姐的老师夸过他很有灵气,可是家里人却只当他贪玩。
他从小就被教育要让着姐姐,玩具要姐姐先挑,千秋和吊床要姐姐先玩,他救了一条流浪猫却因为姐姐小时候不喜欢猫而被送走,他哀求了三天却没有一个人理他,他闷在房间里画了这幅画,画的是他一个人的秘密空间,他不用跟姐姐分享的房子,还有独属于他的玩具和猫咪。
当时伍洋听说他在家不肯吃饭,特意跑过来找他,然后看到了这幅画,他打开门没多久,他妈妈就回来了,看到画里的猫之后,直接就撕了画,让他不要再想养猫,一辈子都不要想。
他七岁的梦,在十七岁的时候,由伍洋为他实现了。
只是,他画里没有门且不可能存在的房子,伍洋为他加上了门,并带他走了进来。
“喵喵喵!”
一直被甩狗粮的布偶猫咬住了严风火的裤腿儿,严风火松开伍洋,蹲下身抱起猫咪破涕为笑。
伍洋刚好拍下这一瞬间,少年微红的眼眶和开怀的笑。
严风火一边撸猫,一边有些忧愁:“伍洋,可是我家里不让养猫。”
“放我家,你还能多来看看我。”
严风火斜着眼看他:“你是不是用猫勾I引我呢?”
伍洋坦然承认:“被你发现了,那你上不上钩呢?”
“看你表现了。”
“小风,别抱猫了,抱抱我吧!”伍洋把猫抱下来,让它自己去玩,抱住严风火坐到秋千上,头埋在他脖颈间问:“你不想试试秋千结不结实吗?”
严风火没好气地抓住伍洋在他腰上作乱的手:“我看挺结实的,你能松手吗?”
伍洋牙齿在严风火腺体上慢慢地磨:“除了玻璃,这些都是我亲自弄的,你不奖励奖励我吗?”
严风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奖励了。”
“真小气,看来要我主动了。”伍洋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红酒味道,涩中带甜。
“伍洋,你这是偷袭。”
“那就公平点,你能坚持五分钟,我就任你发落,敢不敢赌?”
“谁不敢了?”
严风火捂住鼻子不去闻,可伍洋的信息素透过他皮肤纹理疯狂涌进来,很快严风火腿就软得不行。
伍洋无辜地眨了眨眼,还故意挑衅:“你还有三分三十秒,不如你拆了盛星野和褚昼的礼物转移下注意力?”
这人表面阳光灿烂吸引了无数Omega,暗地里却恶劣得要命,严风火真想当众揭穿他的真面目。
严风火气得两颊鼓鼓,去拆礼物,伍洋还在那倒数:“还有两分钟哦,宝贝儿~”
盛星野的礼物一如既往的一个木盒子,每次打开都跟打开潘多拉宝盒似的。
一看到里面的东西,严风火脸就更红了,里头是一张盛星野写的字:“疯子,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了,你防着点伍洋那禽兽生米煮成熟饭。”
严风火:“......”
伍洋:“......”
“我是这么禽兽的人吗?我最多就煮半生不熟的饭,怎么可能你还读着书呢就煮熟饭,这什么损友!”
伍洋越想越气,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就挺禽兽的……
严风火还得软着声音来安慰他:“野哥一向不着调,看昼哥吧,他送的肯定正常……”
褚昼用的和盛星野同款盒子,抑制喷雾上贴着的纸简洁明了:“生日快乐,注意安全。”
“噗,不愧是我磕的CP,这也太配了。”严风火拿出抑制喷雾对自己用力喷了几下,又得意地朝伍洋喷了一下:“不止五分钟,五十分钟我都顶得住了,你输了,宝贝儿~”
“我一一操!!!”
在伍洋的悲鸣中,玻璃房震上了一震,严风火把百叶窗都拉开,笑眯眯地凑到伍洋耳边说:“你不是说任我发落吗?我想看你在这里,光着屁|股蛋子给我调爵士舞。”
伍洋难得的红了脸:“玻璃是透明的!”
“不透明我会让你跳?”严风火白了他一眼,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调戏地拍了拍伍洋紧实的腚儿:“愿赌服输。”
伍洋走过来就要抱着他撒娇:“宝贝儿~”
“叫爸爸都没用,赶紧的!”严风火的心坚如磐石。
就在伍洋还在想办法让小朋友收回成命的时候,严风火的手机响了,是他的救命恩人褚昼,严风火赶紧接通:“昼哥,找我什么事啊?”
“你姐发情期了,带抑制剂过来,立刻。”
褚昼挂了电话,他从另一侧去了控制室,让船长以最快的速度掉头回去,然后去了和严雪柔最远的船舱,走进去紧紧锁上门,给盛星野打电话,可盛星野的电话死活都打不通。
只怕盛星野还在和那个女Alpha一起开开心心地摘草莓呢!
不过褚昼确实是想错了,盛星野摘草莓摘了没多久就呆不住了。
心里堵得慌,脑子里在无限循环严雪柔跟褚昼表白的画面,嘴里的草莓也不是那个味道,他也没有心情一颗一颗慢慢地摘,干脆就风卷残云般地直接撸了一堆草莓出来了。
他不想听朱韵在他耳边叨叨叨严雪柔和褚昼,干脆就一个人躲在太阳下用手机斗地主,可是他斗地主也心不在焉的,当地主的时候帮农民,当农民的时候帮地主,被队友骂成狗,打麻将手气也不咋地,牌牌输,全世界好像都在跟他作对似的。
太阳下光开得大,水果机的电板又极其不经用,没多久就显示电量低,他只能把这没用的手机扔去充电,然后无聊地晃啊晃,无意识地就晃到了海边。
雪柔姐让他帮忙追褚昼,现在两人在船上单独相处,那她肯定会找机会和褚昼告白的,也不知道褚昼答应了没有,雪柔姐那么好看又温柔的人,褚昼应该没法拒绝吧,那如果褚昼答应了的话,他之后发情期,见到褚昼会不会很尴尬啊……
盛星野这从来都一片空白的脑袋,难得的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他看到海中央的那艘船已经返航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在这待着有点怪,转身准备打道回府,却听到不远处严风火在喊他。
“野哥!!!”
看到严风火和伍洋两人跑了过来,盛星野打趣伍洋:“洋哥,这么快回来了,你这有点快啊!”
伍洋:“……”请问罪魁祸首是谁?
这边电动的大船就是褚昼他们那一艘,还有一艘小木船平时备用和供游客们玩情调,严风火没空搭理盛星野,而是转头问伍洋:“我们划这小船过去汇合吧?”
伍洋按住了焦急的严风火:“船不是回来了吗?你划这个船过去也节约不了多久,万一掉水里,还耽误事。”
“也是,反正昼哥他信息素免疫,应该没事……”
褚昼?
盛星野被他们两弄得一头雾水:“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严风火满脸愁容:“我姐发情期来了,昼哥打电话让我送抑制剂,如果不是知道昼哥信息素免疫,我只怕是要急死了。”
伍洋打断严风火:“我看褚昼不像你说的信息素免疫吧,那天他送你到医院,我跑过去的时候他明显就是被Omega信息素已经诱导得有点发情了的。”
伍洋的话,让盛星野剑眉皱了起来,褚昼那天晚上没有回来,第二天还穿的是旧校服,难道是因为被严风火诱-导发情了?
严风火:“怎么可能,昼哥自己说的啊!”
伍洋:“那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有的人信息素免疫,可是受了什么刺激之后,又可能能够感觉到信息素了——”
说到这,伍洋顿了顿看像盛星野,故意说:“你也别担心,褚昼最多就是临时标记一下你姐,只是我看你姐好像对褚昼有点意思,如果他们看对了眼,说不定永久标记……”
盛星野急了,催促严风火:“把手机给我!”
“你要我手机干什么?”
“别废话,快点!”
严风火解了锁把手机递给盛星野,盛星野点开最近通话,给褚昼打过去,可电话却一直都没有人接。
盛星野把手机扔给严风火,大步走到海边去解那艘小木船的绳索,他不悦地紧抿着唇,身上的烦躁和不安都要溢出来。
严风火推了推伍洋:“他怎么了?”
伍洋笑着问:“你说呢?”
严风火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个船不是就快到了吗?最多两分钟,他在折腾那小破船干什么?”
伍洋看了眼自家的小笨蛋:“如果现在船上不是褚昼,而是我面对一个发情期的Omega,你会怎么样?”
“哦,我懂了,我他妈磕到真的了!”
话音一落,大船就已经靠岸了,盛星野没有发现,而是一门心思在和小破船较劲,严风火一边跑向船一边喊:“野哥,船来了!”
盛星野跟着严风火冲过去。
“姐?”
“褚昼!”
那股浓郁的甜奶味,刚上船两人就闻到了,顺着信息素的浓度很快就找到正在被发情期折磨缩在角落的严雪柔。
“姐!”严风火跑过去,连忙用给她用抑制剂,盛星野扫视船舱一眼,没看到褚昼。
严雪柔现在估计已经不太清醒,看样子褚昼并没有给她进行标记,盛星野一点开心的情绪都没有,心情也没有放松下来,他焦急地像只无头苍蝇。
他踢开那些船舱,可里面都是空的,根本就没有褚昼的身影,估计是严雪柔用了抑制剂被严风火扶下船了,那股甜奶味淡了许多,在找人的盛星野脚步突然一顿——
他闻到了褚昼信息素的味道。
盛星野急忙顺着信息素的味道跑过去,船舱门却紧闭着,怎么都打不开,像是从里面锁住了。
“褚昼!”
“褚昼!”
盛星野不停敲窗户,但是里面没有动静,这让他更是觉得不安。
褚昼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盛星野敲了半天敲不开,眼睛焦急地扫了船外一圈,看到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他拿起来,二话没说直接就去砸玻璃。
在砸了四五下之后,玻璃哗啦一声碎了,那股子草莓夹着冰沙的信息素疯狂地侵袭而来,盛星野手从砸烂的窗户伸进去打开了船舱门。
看到在最里面角落里蹲着的褚昼之后,盛星野大步冲过去,急切地问:“褚昼!你没事吧?”
褚昼耷拉着脑袋,听到盛星野的声音之后,才抬起了头。
褚昼原本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茶色的眸子里翻涌着一丝红,他比平时水红的唇扯出一个幅度,声音又哑又磁:“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盛星野之前心里像是赌了一团棉花,还能够有些空隙够他呼吸,可现在那棉花就像浸满了水,堵住他呼吸还堵在他心口让他疼得慌,他朝着褚昼伸出手:“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我送你去医院。”
少年的手长又有力,指骨分明很好看,褚昼没有握住,他像个小孩子一样非要要个答案:“少爷,你在担心我吗?”
“我他妈不担心你,能把玻璃砸碎了吗?你以为不要赔钱的——”
盛星野骂骂咧咧地还没说完,手就被褚昼拉住,然后一把拽了下来,跌在地上被他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脖子里,小声地要求:“不去医院,你给我咬一下就好了。”
“真的假的?”盛星野将信将疑的时候,褚昼一口咬开了他的腺体,疼得盛星野大声嚷嚷:“褚昼你属狗的啊,轻点咬啊,疼死老子了,我—操!”
是熟悉的柠檬可乐味香气,清清爽爽的像是染了阳光的味道。
褚昼满意地闭上眼,长长的眼睫轻颤,听到盛星野嚎叫之后,还恶劣地用牙齿磨了磨。
——叫你让座。
——叫你让我和别人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