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风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心里很软,轻手轻脚的关掉了卧室灯光。
怕脚步声把人吵醒,他甚至脱掉了拖鞋,光着脚丫走路。还好卧室里铺着绵软的手工地毯,光脚也不会受寒。
床边没有椅子,陆听风干脆坐在地上,微微仰头,打量面前熟睡的男人。
虽然两人同居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但在今天之前,陆听风从来都没机会这样近距离的打量严索。
这男人浑身上下都尊贵,连乌黑利落的头发丝都带着与生俱来的骄矜。
他醒着的时候并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开口讲话,只一个眼神,就能给人带来足够的威压。
严索长得很帅,不同于荧屏小鲜肉那种男生女相的漂亮,是真真正正的有男人味儿的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凌厉又迷人。
然而就是这个锋芒毕露的男人,如今在他面前睡得毫无防备。
他的呼吸均匀绵长,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随着呼吸时而轻颤,有种雨蝶振翅的微妙的脆弱感。
陆听风知道严索和“脆弱”这个词完全不沾边,可他心里还是柔软得一塌糊涂。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甚至产生一种不自量力的冲动——
想保护这个人。
想在他疼的时候减缓他的痛楚,想在他皱眉的时候尽一己之力。
想看到他真实的一面,哪怕并不强大,并不光鲜。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一闪过,陆听风自己都愣住了,也不知道如此疯狂却又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扯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陆听风摇摇头,撑着地毯站了起来。
不行,不能再盯着严索看了。这哥们儿有毒,看久了上瘾不说,而且还容易产生幻觉。
吊瓶还剩一多半,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用拔针,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陆听风转身离开卧室,在门口穿上拖鞋,轻轻带上了身后的房门。
说来也巧,他刚到客厅,公寓的门铃就响起来。
陆听风怕把严索吵醒,都没透过猫眼看看是谁,直接就给人开了大门。
“陈医生?”他看到是陈鹿,有点儿惊讶,不知道这人又回来干嘛。
陈鹿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他低头从医药箱外侧口袋里翻出个东西,一边递给陆听风,一边埋怨自己:“我就说我金鱼脑子,连这个都忘了给你。”
陈鹿手里拿的是塑封包装的医疗用品,陆听风低头瞧了一眼,没认出是什么。
“这是……?”
“止痛针,晚上严索要是疼的睡不着你就给他打一针。”
陆听风一脸懵逼:“……?”这也行?!
接过重任的手,微微颤抖。
陆老师活了二十好几,还是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这么干脆的认怂:“不行不行,这个我真不会!我从来没给人打过针。”
陈鹿闻言,一脸神秘的朝他眨了眨眼,说:“没事,让他教你,他会。”
陈医生扔下这么句话,然后就风一样的溜了……
陆听风杵在公寓门口,手里捏着那个从天而降的止痛针,哭笑不得。
行吧,就祈祷严索今晚上不疼吧。
实在不行,他陆听风护士也只能被迫营业,无证上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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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挡着遮光帘,昏暗温暖,白天也不会有光线刺眼。
严索这一觉睡得很踏实,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手背上的针头不知何时已经拔掉,针孔的位置贴了个可达鸭图案的创可贴,看着有点儿好笑。
胃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至少不是死去活来的程度。
估计是还没完全清醒的缘故,冷不丁坐起来时,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
严索在被窝里缓了两分钟,彻底醒神之后,才起身去客厅,看看陆老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