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胡渣徐像做了个决定。他慢慢地将藏好的芯片又给拿了出来,他将芯片给放到了桌子上,慢慢地朝着高舜的方向推过去。
高舜不解,并不伸手去接那张芯片,他看着胡渣徐,“?”
“孩子,你知道咱们国家后面永远站着一群人,他们是这片土地最坚实的后盾,无论什么险情什么困难,他们永远要做第一批冲上去的人。”胡渣徐慢慢地对他笑,看他的眼神饱含着莫大的鼓励。
高舜点头。
“那你知道,这些人中会有拔尖的一些人,他们所在的部门要求他们,即使是在这样的和平时期,也要永远滚在生死线上,无时无刻不在用热血和性命垒砌堡垒吗?”
高舜怔了一下,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了一张张面孔,他曾经的队长,战友还有许多可能永远不会出现在人前的人。那里面,有依旧还在生死线上拼斗的人,也有已经永远离开的人。
高舜依旧点头,“知道。”
胡渣徐的语速更慢了,他火亮的眼睛盯住了高舜,像是不能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一样,“那你知道,在这之上还有一个部门,永远并且也‘只’为最高的荣誉和国家的安全而战吗?”
高舜瞬间僵了一下,他睁大了眼看向胡渣徐,微微缩放的瞳孔正表示他内心情绪的巨大起伏。
胡渣徐的话确实有些震慑到他了,他一早看出来胡渣徐和他同出一路,但最多最多,他觉得胡渣徐应该是和自己的大队长一样的人,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那个部门里的。
在高舜还是龚越的时候,是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菜鸟的。做菜鸟的时候,他和他的那帮兄弟最喜欢的莫过是互相吹嘘自己所在的单位战力值了。
对此,老鸟们是非常不屑的。起先,高舜还跟所有人一样不服气,直到后来进了里面,也成了老鸟后,他才知道,老鸟们的不屑不是源自自身的自负,而是他们知道更高更难以触及的那个编制。
这个编制,在龚越所有的扛枪生涯中,他都从来只听过没看过。那个单位和那个编制,甚至从来不参加任何军事演习和活动。
记得有一年,军事演习时,他们大队长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敌军”靠私人关系借了四个“那个”单位里的人,当即紧张地给他们加了一个月的训。
当时他们一边加训一边将“那个”单位里的人骂的狗血临头,但是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这是敌军的心理战,对方根本没借到这四个人。
高舜不知道他的兄弟们当时是什么感觉,他自己是一边跟着兄弟们骂娘,一边掩不住心里的一种失落。
而现在……高舜慢慢收敛了情绪,要说原先对胡渣徐还有点怀疑,此刻也散得干干净净了。他定定地看着胡渣徐。
胡渣徐则慢慢地对他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高舜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望了望桌子上的东西,继续不解地看着他,“……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胡渣徐微微勾起唇角,难怪读书那会儿老师就喜欢聪明孩子,“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出去。”
高舜忽而挑眉,“送到哪里。”
“衡阳。”
高舜眨眨眼,“那儿?”
胡渣徐摇摇头,“你送到那儿就行,会有人接应。”
高舜还是有些疑惑,如果只是那里,这点距离……“你……不可能连这个都送不出去吧?”
胡渣徐摇头晃脑,“不是送不出去,而是没有你送方便。而且,我本来不是这个‘任务’里的,我前段时间受了点伤,是到这来来修养。做这个‘任务’的两个人一个现在下落不明,另一个已经被盯牢了,根本走不出这个城市。如果前一次我没被盯上的话,我去送自然是最好的。但现在……我决定,我做诱饵,由你这个土生土长的H市人去送。”
高舜沉默下来,低垂着眼,像是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又像是在衡量什么。
胡渣徐也不催促他,甚至对高舜这一刻的沉默带着几分欣赏,好像如果高舜想都不想就立刻答应他,他大概会觉得这孩子只是被自己早先的那番话煽动得热血沸腾了一番。
高舜此刻的沉默和衡量反而让他觉得,这个孩子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他如果答应,那就是一个承诺。
所以胡渣徐只是静静地等在一旁。
“你们原先的计划是准备其中一人送东西,另一人做饵吗?”高舜忽然抬头看向胡渣徐。
胡渣徐点头。
“但你这个非任务内的人也在上一次暴露了,不管谁送谁做饵,其实都差不多等于……”
胡渣徐接着点头。
“所以,幸好,你们可以放弃你们原先的计划了。”高舜扬着唇,眼底燃着一簇旺盛的火焰,照得他整个人都闪出一种别样的光彩,让他介于青年和少年间的形体陡然间变得更厚实,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