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的眼珠子瞪得更大,在对方收拾他同伴的一瞬间,他居然都没有逮到任何空隙挣脱掉高舜制住他的手,“你他妈想干嘛?想分一杯羹就明说,小爷当可怜乞丐了,施舍一点给你就是了!”
高舜看到这种时候,汪洋还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眼里也确实有些冒火,这火气来得他自己都莫名其妙,但是高舜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主,有火就发,才是他惯常的性子。手下当即用了点力,汪洋便吃亏地闷哼了一声。
汪洋的脸上冒冷汗了,都不哼一声疼,只兀自忍着。好不容易有些适应这种疼痛了,他一只手背高舜反扣到背后制住,便只能用另一只手不断敲打着墙面。半晌也没寻到脱身的办法,这才哑着声音,稍稍放低了点气势道:“你到底想干嘛?”
就着初升的月亮,高舜看着被自己钳制在墙上的少年,少年的脸侧贴着墙壁,努力地想扭头用眼神杀死自己,虽然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毛发,耳朵上也叮叮当当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饰物。
但就是这么一张轮廓清晰的侧脸,忽然让高舜又涌起了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原来是眼神!高舜忽而明了。
少年的眼中布满怒火,但这种愤怒却并不单薄,也不单单源于他,而是源于太多太多无法言喻的东西,是一种困在笼子里的小兽对命这种东西进行抗争的怒意和悍勇。
这种眼神,与前世还没进到部队里的自己简直如出一辙。
想到这儿,高舜忽然就松了手,不待汪洋和他的同伴反应过来,人便走进了巷子里,扔下一句:“回家去吧,以后别做这种事情了。”
汪洋愣愣地站在原地很久,直到他的同伴呻吟地捧着肚子挪到他身边:“这煞神哪冒出来的啊?你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号人物,我去,这一脚真他妈要命。”
汪洋回神,挑衅而又暴戾地朝高舜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甩头走人。
一周后,高舜迎来了自己的期末成绩,同时也迎来了自己的寒假。
拿成绩单的那天,屈震捧着高舜的成绩单和试卷,嘴角抽抽地问他:“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准备玩什么游戏呢?是想爬一边成绩的楼梯,然后再傲视群雄吗?”
高舜自己快速地翻阅了一通试卷,便也不奇怪屈震有这种诡异的想法。
他的这次排名又前行了十多名,进了年级前五十。高舜前身的“中考状元”之名早在开学之初他连着两次成绩都在百名开外就丢了,班级中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早已不降他作为重点的对象了。也就只有屈震,因为前后座的关系,总还固执地认为高舜是真人不露相。
而这一次,屈震扫过高舜的试卷,发现他的试卷上失分点基本都是往日中学里学过的基础知识,真正的大题和难点,他却都答到了点子上。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高舜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对了,寒假你怎么安排?”屈震看高舜丝毫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便耸耸肩,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一学期相处下来,他早摸清了高舜的脾性。虽然看着挺淡漠的,除了自顾自地做题学习,对一般事情都不感兴趣,整个人有种超脱年纪的成熟感。好似与他们谁都合不来,但是周围人只要真有点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他都会出声指教两句,每每那两句都是刚好戳在刀刃上的。
自己这学期就受过他指点三次了。
“没有安排。”高舜边说边往外走。
屈震忽然伸手拦住了他,“诶诶,别急着走啊,你没安排正好啊,我有安排。”
高舜顿步看着他。
“你知道不?”屈震神神秘秘地凑近了高舜,“南五环那里新开了家俱乐部。”
高舜皱眉,“俱乐部?”
“对,打枪的那种俱乐部。”屈震笑得有些骄傲,“听我舅说,里面比外面那些三脚猫的好不少呢。而且除了打一般的运动步枪和气枪的那种,还可以打一些手枪、步枪、狙击枪,呢!”
高舜神色间微微有些异动,屈震看着就觉得更骄傲了,瞧瞧,果然没有对枪不感兴趣的男人。他在心里默默自得。
“你想不想去?”屈震问他。
“我们也能进去?”高舜有些意外,这种射击俱乐部他以前玩过几次,但都是跟在他的“老板”身后去的。其实市面上的射击俱乐部并不少,但是稍微高端一点的,好一点的,都是会员制的,管控比较严。
听屈震描述,这家射击俱乐部应该是属于后者。按理说,他们这些未成年的人应该进不去的才对。
“你要单独去,肯定不行。但是如果是跟着我舅,自然就可以了。”屈震比了个手势,一副“我舅很牛的”模样。
高舜看了看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搓了搓,像是在找什么手感,最后,他看着屈震说道:“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