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答不出来,罚五戒尺。”许夫子握住戒尺,下最后通牒。
“等会,等会……”薛瑾一脸焦急,笨拙地伸出十指,眉头紧皱,一个萝卜一个数,掰扯着手指,嘴里念念叨叨,最后犹豫地抬起头,小眼睛忽闪忽闪,试探道,“四十……四十三?”
“伸出来。”许夫子也不废话,直接上手狠狠抽了薛瑾五戒尺。
可怜薛瑾才受过罚,这一回,手指彻底红成了萝卜头。
“谁能答出来?”
众人又齐齐低头,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千万别叫我啊!
许夫子将目光落在谢星澜身上,谢星澜手一抖,毛笔啪嗒落地,他一边弯腰一边碎碎念,“咦-我的笔哪去了?明明是掉在这,怎么不见了……”
“啪-”许夫子一戒尺狠狠地抽在谢星澜书桌上,刚想发火,这时书慕凝盈盈起身,“夫子,得五十斗。”
“嗯。”许夫子放过谢星澜,欣慰的拂着胡须,面含笑意的点点头,“老夫再考你一题,今有棋局,方十九道,用棋几何?”
谢星澜这才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心有余悸地顺着胸口。
书慕凝微微沉吟,秀气的柳眉也蹙成了川字,她默然了半响,而后笑道,“三百六十一。”
“孺子可教。”许夫子点点头,而后又看向先前闪躲的学生们,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但凡将那些不务正业的心思用在学业上,何至于连这题都答不出来?”
薛瑾,柳舒白惭愧地低下头,谢星澜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照旧嬉皮笑脸,“夫子,消消气……”
许夫子没好气地瞪了谢星澜一眼,“老夫再出一题,若是无一人能答出来,放课后统统去马场扫马粪去!”
许夫子的话就是平地惊雷,砸了众人一个意料之外,措手不及。
“不要啊,许夫子……”
“许夫子饶命啊!”
“我真不会啊……”
课堂内怨声载道,哀声四起,开玩笑,在座的哪一个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去扫马粪,那简直是要命啊!别说是扫了,他们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脏死了!
“今有佛书,凡二十九章,章一百零五字,字共有几何?”
“……”
谢昭昭眨眨眼,课堂内众人屏气凝神,双拳紧握,皆用希冀的小眼神,目光灼灼的望着书慕凝。
书慕凝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低着头奋笔疾书。
“书姑娘,咱们可全靠你了啊!”薛瑾带头起哄。
“对啊,书姑娘,你可一定要答出来啊。”
“呜呜……我不想去扫马粪。”
书慕凝手下毛笔不停,草稿写了小半张纸,因心中焦急,鼻尖都渗出了密密的一层薄汗。
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一团团乌黑的字迹,可是越焦急,就越是算不出来。
她倏地握紧笔杆,心中泛起一阵不甘,却还是无可奈何的低声说道,“慕凝……算不出来。”
“啊----”
“完了,完了,我这身衣裳新制的啊,花了五十两银子呢!去扫马粪……呜呜……”
“我不要去啊!我想我爹了,想我娘了,想我们家的绿豆汤了……”
“我不去,我的手日日精心呵护,岂能去做那种肮脏之事!”
“肃静!”许夫子一声呵斥,“你们待会全部去扫马粪,每一处都务必打扫干净,老夫亲自检查!”
“夫子……我肚子疼,我肯定是病了,我要请假回府看大夫。”谢星澜夸张的捂住小腹,就地撒泼。
柳舒白一个健步上前扶住谢星澜,“夫子,星澜这样子肯定不能自己行走了,学生这就将他送回去。”
薛瑾哪能错过好戏,“夫子,我去给他俩驾车,保证护送他俩安全回府。”
“休想!”许夫子哪能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小九九,当即铁面无私的下达命令,“肚子疼,抬也给老夫抬到马场去!”
谢昭昭捂着嘴狂笑了好一阵,这才收拾好表情站起身来,决定大发善心,拯救这群少年男女于水火中,“夫子,这一题,学生会算。”
谢星澜及薛瑾三人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倏地就僵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谢昭昭。
书慕凝握笔的手腕一顿,眼眸闪过一丝怨毒。
“哦?”许夫子转过身。
“答案是,共三千零四十五字。”
“不知,昭昭可否答对?”谢昭昭弯着唇角,俏皮地眨眨眼。
“对了。”许夫子的脸上瞬间雨过天晴。
“哇!”
课堂内方还怨声载道的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立即舒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用衣袖抹了抹鬓角的冷汗。
好险好险,终于不用去扫马粪了。
书慕凝手中的笔杆“砰--”的一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