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一惊,却见树林中一人,一袭白衣,缓步而来,他走得极缓,步子悠然,似乎在自家庭院之中观赏风景。
一人是个什么角色,镇定自若,还是遇事害怕,是成大事者,还是蝼蚁偷生之辈,在片刻之间,便可看出端倪。
那人五官秀丽俊美,面如冠玉,一袭白衣,风姿气度,自然也与常人不同。
这山野林间,哪里见过这般人物,一个个顿时目瞪口呆。
那翩然神态,倒似哪里来的活神仙,倒也一派仙风道骨。
孟尝偷偷见了,不由暗自叹息。
就你们这般痴傻,哪晓得这人心肠狠毒。一人外表,最是能骗人。以貌取人,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听得凌无心缓缓道:“还不快把这两个人放了?”
有些人受了他蛊惑,连忙应声,“是,是……”说着,便要踏过来。
一旁吴敏贴过来咬耳朵道:“看不出,这皮相倒是挺管用的,说放就放。”他顿了顿,又道:“若是放在那见过世面的阔佬那面前,只怕要把他当成了兔儿爷,那时,恐怕他就不是救我们,而是成了一道催命符,让我们死得更快。”
孟尝一听,心里忽然冒了一股酸水出来。他脸色一沉,“休得胡言,既然救了,那便是救,便是对我们有恩,哪有在恩人背后,说恩人坏话,还捅恩人一刀的道理?”
吴敏听了他骂,暗自哼哼了两声,虽觉他说得对,却也有些不满,只是暗自咽了下去。
孟尝吴敏两人正说着,只是低声,这时便听得那首领道:“且慢。”
要来解他们的人停了脚步,向那年轻首领望了过去,表示疑惑。
凌无心闻言,眉毛一挑,面上一冷,“怎地,阁下不愿?”
那首领缓缓道:“敢问阁下何人?这两人行径鬼祟,中了埋伏,只怕我等也未冤枉好人。我等未盘查明白之时,不能放人。”
吴敏听着,口中啧啧有声,“这人倒真是不错,没想到这荒山野岭,还有个有眼神的。”
孟尝却觉心下有些奇怪,那首领谈吐斯文,又喜用谦称,何况“阁下”等字,本非常人爱用。荒郊野人,也会有这等谈吐?
凌无心听那首领如此说,脸上一冷,“若是我说,一定要放呢?”
“阁下为何一定要在下将这两人放走?”那首领眉宇间一动,“莫非阁下也是和这两人是一伙同谋?若是如此,倒也要将阁下逮了才是。”
此话一出,顿时人群之中产生骚动。许多不信,惊诧,疑惑,怀疑的眼神,纷纷向凌无心投过来。
凌无心面露冷笑,“逮了我?倒也要你有这个能力。”说着,手中饮鸩握在手,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他眸子向众人一扫,“人说滥杀无辜会犯了天怒,自会自食恶果,”凌无心冷冷道,“我倒是不信,不如拿各位试试刀,验证一番因果?”
凌无心这话出口,便不觉有人轻蔑地哼了哼。
小胳膊小细腿,腰似乎一碰就折了,不像与人拼斗的架势,倒像是杂耍的。
若于此地,只怕众人还觉,这凌无心只怕连带个孩子,都不够看。
因只是男人,没有奶水喂养。
有人如此想,便说了出来,登时便使得男人大笑起来,女子还觉羞涩,但瞪着凌无心那可比女子的脸,总有人爱比一比的,便心里难免有些疙瘩,此时为让他难堪,便也掩口跟着笑了起来。
孟尝心里暗叹,这些人不识凌无心的厉害。
那些笑话“无心公子”的人,早已去了阴曹地府去了。
孟尝几乎可以想见,这些人的下场。
他本想劝了凌无心,却又觉凌无心必是不听劝的,只怕会拧着反向走。
却听那首领道:“既然阁下划下道来,那在下,接了便是。”说着,面色凝重,手臂伸开,摆开架势。
孟尝不由惊奇,这人显然是识得凌无心厉害的。
凌无心虽空门大开,毫无戒心,似乎一击就倒。但他破绽多了,反倒不是破绽。
那首领看着凌无心全身动作,似乎是在寻找破绽。
凌无心站在那里,摆了个不七不八的步子,饮鸩于手里拎着,神情好似深思,似乎并无防备。
但那饮鸩抖得笔直,显然内力不停地被灌入。
这却是比耐力了,两人之中,必有一人因支撑不住,而露出破绽来。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早上的日头已偏过西来。
一旁吴敏有些昏昏欲睡。性命相搏,招式相拼,与这等只是两相站立之势,自然是前者好看一些。
吴敏禁不住打了个哈欠,“这耗时真是久,若是不行,那便说了,何况还有伤在身,还上去拼命,不如认输算了。”
他这声音并不甚大,说来也是无心。
孟尝却觉不好,凌无心听了,眼睛便瞪了过来。
那首领趁此机会,觑准了他手臂上有伤,便踩着步法,拳头便打了上去。
孟尝一见,吃了一惊。
这人不是这山村野人的首领么?怎使的却是少林的降龙伏虎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