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甄意听语气不对,抬起头来。
杨姿担忧:“大家......都等着看你笑话呢。”
司瑰轻轻蹙眉,竖着耳朵慢慢扒饭。
“宋依的案子一开始很顺利,不用打官司就稳赚委托费用。可现在情势急转,大家觉得你拿不下来,还听说宋依和你闹翻了......”
甄意不以为意,大口吃肉,咕哝:“输了又怎样?胜败都很正常。”
“不是啊。意,这个案子不是卞老大想让你赚奖金给你打名气的么?因为他总偏心你,大家这次才格外打鸡血地看热闹......”她吞吞吐吐的。
司瑰脸色比甄意还难看。
“事务所里的人又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常常暗地说你和他,关系暧昧,说你色.诱......”
“说什么?”甄意瞪眼。
司瑰和杨姿脸色都变了,刚要安慰,甄意已撂下筷子。
她猛地起身,冲到门后边,脸往镜子跟前凑,“我的姿色到色.诱的级别了?”她托着脸,左看右看,叉着腰扭扭两下,
“整体满意,唯独对胸部失望,遗传了我爸。再说了,我和卞谦哥的关系,色诱那是□□。让她们嫉妒我有个好哥哥吧。”
司瑰看着她一连串动作,无语至极,任何时候担心这女神经病都是没必要的。
杨姿笑疼了肚子,佩服她的自我调侃:“你不生气就好。”
“生气?我疯了咩(二声)?”甄意工作后习惯说普通话,但私下爱带粤语腔。她语速快,听着利落声声,可尾音很长,升二声,绵绵的说不出的酥。
不管说“好叻喔”“麻麻哋”还是骂脏话“我丢”,都拖着特色的甄氏二声尾音,抑扬顿挫,绵绵不绝。中学班上很多男生学她说话调笑。杨姿也偷偷学过,却学不出那娇憨又爽朗的感觉。
“大家对幸运的人总是刻薄,”甄意不以为意,“我想要幸运,还想要名声好,岂不太贪心?”
“佩服你好心态!要是我,得气哭。”
“她们想给我添堵,可我最擅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甄意坐回来,继续大快朵颐,“这世上本没公平可言。往往在天平下端的人,才说不公平。”
“啧啧啧,不得了了你。”司瑰踢她,“祈祷你永远在天平上端。”
“不必,我喜欢跷跷板的人生。”甄意笑容放大,“心态好,在下端也不会抱怨。起起伏伏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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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绿树成荫,两栋白色的楼,并不高,占地面积却很大,设计现代而简约。
门前,横卧大理石上刻着几行字。
一边是“国立精神治疗研究所”“国立神经心理学研究所”“国立人格心理学研究所”“国立临床与咨询心理学研究所”。
另一边则很简单:“国立精神病医院HK城第一精神病医院”。
如果不是这两块大理石,蓝天白云,绿树繁花,人烟稀少,这里称得上世外桃源。
甄意站在路边的大树下,拿出言格给她的名片,拨了号码出去。“嘟”一声后,电话很快接起:“你好,blabla实验室。”年轻小伙子的声音,语速快得她听不清。
“我找言格。”说完发觉那边气氛不对,忙改口,“......老师,言老师!”
“哦,请稍等。”
一两秒的安静后,电话再度拿起,他声音低缓:“哪位?”
“啊,是我。刚好路过,没有预约,不会正在忙吧?”
他不答:“你在楼下?”
“嗯,貌似看守很严,不让进去。”
“你等一下。”
甄意收了线,围着大树边转边思索。
今天她去警局拿到了林子翼的死亡细节,仅此而已,没有得到其他的证据和法证资料。毕竟,宋依还只是嫌疑人。
弄清这个案子,甄意想先从吴哲入手。唐裳自杀后,吴哲精神崩溃,进了精神病院。
所以,甄意来了。
很快,研究院这边空旷无人的一楼大厅出现一个穿白大褂的青年,步履很快,小跑到厚厚的玻璃门边来,用卡在密码器上刷了一下,一边说着什么,只看得到嘴在动,却听不见。
他拉开门,笑容灿烂:“我是小柯。抱歉,久等了。”
“没。”甄意知道言格不会说这种话,奇怪他怎么如此客气。
甄意登记后走进明亮干净的大厅,偌大的大理石地板看上去一尘不染,静悄悄的;落地窗外,绿树和阳光很好。
出了电梯,走廊两边是玻璃窗的实验室,一路上都有人从工作中抬头望甄意,个个都是好奇的样子。
小柯带她去到尽头的一间,玻璃窗那边,言格白衣而立,戴一副黑框眼镜,拿着记事本,低头记录着什么。
他面前,笼子里的某种猴子正在像人一样抽烟。
一样的白色工作服,他穿着就多了丝英气逼人,像天生的衣架子。
小柯轻轻敲门,再推开:“言老师?”他看上去和言格差不多年纪,言行举止却非常尊敬。
言格回头看见甄意,静了一秒:“你怎么来了?”
甄意一头黑线。
言医生,你有记忆障碍吗?刚才接电话的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