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答应了,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自己对幸村的感情很大程度上升华为了崇拜和尊重。不过对于幸村身边的女生她仍然会关注,在她看来,很少有人能够配得上幸村。
宫本对妃竹最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无非是个乐天派的学妹和比较称职的经理而已。她觉得真田和幸村既然找到她,那代为照顾一下也没什么。她也没觉得幸村和妃竹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直到那天在学校附近的路口看到幸村慌张的拉着受伤的妃竹跑向附近的诊所,才让她开始关注妃竹这个人,并重新判断两人的关系。两天以后幸村发现那本漫画后的反应,更印证了她最初的假设。
“从国小六年级开始,精市就表现出了超出同龄人的理智和冷静。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感到紧张甚至于慌张,除非是他很在乎的。”
“其实国一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有人在写以他为主角的BL小说和漫画,我也曾经和他探讨过,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无所谓。他那天发脾气其实不是因为看到有人画他和真田,他气的应该是你不反对看到这样的画面和故事。”
不愧是十一年的好友,妃竹觉得说宫本是幸村肚子里的蛔虫其实都不为过,因为宫本实在太了解他了,很多在大家看来不可解的行为,在宫本的眼中都有其合理性。
“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互相了解对方到这种地步他竟然还是拒绝。”说到后来的时候妃竹开始为宫本鸣不平,在她看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难得能够找到这么了解这么贴心的红颜知己,‘幸村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也许是因为太了解了反而不爱了吧,”宫本和妃竹一样,侧身靠在旁边的柜子上,低头笑着如此回答,“其实现在问我是不是还喜欢他的话我也许不会犹豫,不过问我是不是爱的话大概回答就是否定了吧。我确实没想过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妃竹看了宫本半天,“说实话理解不上去。”
“你还小嘛,以后就知道了,有些东西就是一种感觉,总想着说出门道是不可能的。”宫本大约也知道妃竹那种好探究原理的习惯。
“其实我那天之所以要藏衣服,还要把门窗打开,只是想试探你一下。”宫本切入事件经过。
“试探?”妃竹心说那能试探出什么?
“幸村是个孤独骄傲的人,他做事太执着太计较结果,很多时候反而忘了初衷,无形中给自己和周围人都带来太大的压力和束缚,让人感觉有些压抑。在我看来,幸村需要的那个人既要简单自然,又不能毫无心机,既要阳光随和,又不能全无个性,乐观而坚强的人也许才是适合他的。”宫本笑着看妃竹。
妃竹心说怎么感觉你像是老婆婆挑儿媳一样?要求还真严格。
“我毕竟不了解你,所以那天设计成那样只是想看你会不会像大多数人一样慌张失措。”
妃竹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说实话,那天我没走,就在部活室后面的小树林里,你当时的反应我很满意。”宫本看她的眼神妃竹觉得完全可以用慈祥来形容。妃竹知道宫本没走应该是为了防止出现超出计划的突发事件,避免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观察保护两不误。
“宫本学姐,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妈妈。”妃竹到底没忍住,还是说出来了。
宫本一愣,“你怎么想到那么远?不过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没有报复回来?还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因为从那天的行为里,我看不到恶意。没有嫉妒也没有恨,反而感觉多少有些恶作剧过头的意思。”妃竹笑着说。
如果宫本恨她,大可以在当时的情况下随便找个理由让男生进部活室,就算她不至于真出什么事,万一有个春光乍泄什么的,传出去了终究是她是亏。如果宫本嫉妒,那她没理由把那些衣服包得好好的,还放在清洁柜的上层,那样的行为简直跟换个地方放东西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所以妃竹在联想到做这些的可能是宫本以后,第一时间觉得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欺负或是其它,背后肯定有故事。
“难道你在表扬我不是个做恶人的材料?”宫本笑着问。
“说实话,学姐你和恶人的距离确实有点儿遥远。”妃竹觉得她要是恶人那世界上好人真就屈指可数了。从某种程度上说,宫本这人在实践堂堂正正做人做事的原则上,与真田的执着有得拼,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关心则乱’的结果。
“学姐,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万一得不到部长的理解,那十几年的友情很可能就会瞬间消失的。”妃竹觉得宫本下的赌注太大了。幸村何等聪明,知道事情经过肯定能够猜到动手的人是宫本。她自认不够了解幸村,实在不清楚幸村会如何处理。平日里宫本对她颇多照顾,万一真的因为这种本无恶意的事情伤到两人的友情,绝不是她乐于见到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执意要自己跟宫本谈而不希望幸村出面,甚至不希望柳生让幸村知道事情原委的原因。
“看来你并不了解精市,他这人很重友情的,其实这点你看他和真田的关系就应该能够感觉到。就算他知道了,也会冷静理智的加以处理,所以你的担心根本就不存在。说实话,我最初不是太看好你,因为总觉得你对待精市的态度多少有些疏离感,似乎有些偏见。”
这点妃竹承认,她受许大全国大赛那场比赛的动画影响太大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幸村留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不择手段谋求胜利的人,强权、霸道、心机深沉,为达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妃竹觉得一个人如果为了目的连自己都可以舍弃,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可以永久保护的,指望这样一个人保护自己无异于痴人说梦,她还没自信到那种地步。
“确实有点儿。”她不打算否认。
“我建议你放下以前的想法,重新去认识他,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认识他,不要把他当成部长,更不要把他当做‘神之子’。”宫本说得很认真。
“恩,我会照学姐的方法试试的,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妃竹觉得重新认识幸村主要是那样对他比较公平,毕竟总对人无故存有偏见确实不好,尤其这人还是自己兄长最好的朋友。
“什么?”
“怎么感觉学姐的意思好像是我一定会和部长在一起?没理由嘛。”事实上妃竹觉得今天的谈话有向诡异的方向发展的趋势,无论是宫本对于幸村的分析还是对于幸村未来女朋友类型的分析,都让她觉得宫本是在拿她对号入座,而且宫本自己好像对这种近似于不参杂个人感情的配对拥有无比的信心。
“我只是觉得精市很喜欢你,他那个人,如果真的喜欢,不会轻易放手吧。”宫本没有告诉妃竹的是,幸村几天前已经找过她了,因为妃竹的事情。
妃竹心说‘你的意思是我跑不掉了?应该不会,因为在部长那我实在没看出什么特别的。话说他喜不喜欢是他的事情,为什么我们要站在这里进行如此奇怪的对话?’她总有一种自己和宫本被从事件中剥离的感觉,太过冷静客观的分析就好像谈论的完全是别人的事情而非谈论她。
看着妃竹不太赞同的眼神,宫本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看日后发展吧,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你至少可以和精市做个朋友,当然,是没有偏见的朋友。说实话,他的知心朋友,真的不多。”
“我尽力。”妃竹回了个模糊的答案。和宫本简单的一次谈话并不足以消除她对幸村早已抱持的认知,所以现在她能给出的,也只能是这样的答复。
“天色不早了,走吧。”两个人拿起书包一起走出部活室,门关上的那一刻,算是用这次更为奇异的谈话给先前本已有些奇异的伪欺负事件画上个句号。
妃竹和宫本分开后没多久,在男网部活室不远处遇到了等她回家的幸村和真田。幸村看似不经意的笑着问她“这么晚才出来,在和宫本聊什么?”妃竹想了想说:“在听宫本学姐剖析她爱的表达式。”幸村顿了顿,低头笑笑没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