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男子嚎叫的当下,有把半旧的花伞从一旁的小巷子移了出来,伞下一个白衣少年,眉心红痣卡比卡比的闪亮着,如果此时有人经过必然会被少年阴霾的神色吓一跳然后飞快地跑开,因为少年的样子实在太可人了,他面容扭曲,脸上甚至冒起丝丝黑气。
少年盯着嚎叫的男人,大概觉得他实在嚎得太烦人了,不耐烦的一扬手,不知道打那飞出砖块直直的朝男人脑门飞去,在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更惊人的惨叫前一下把他拍晕了。
少年转身走了。脸上的表情似乎还不能完全控制,不时状似抽搐抖一下嘴角,眼眸的神色更深沉了:这小鬼......看起来味道不错。吃了能大补吧?可惜,他现在是人了......
狠狠地抽了下嘴角,少年消失在雨中。
阮碧纱挨着几榻在窗边看书。窗外暴雨如注,天色已昏暗,她点了盏水油灯——陈清岚还是从她爷爷的画册收藏上知道这东西,这在电器辉煌的年代,这玩意儿真算古董了。灯芯燃着淡淡的光,不明亮,但柔和,映衬得她一条白藕似的玉臂像上了色似的泛着一层浅浅柔柔的黄光,书卷亦是泛黄,是一册诗集,陈清岚瞄得上面有“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句,阮碧纱似乎有些走神,听到声响无意识的抬头看见她呆了两三秒才微笑,“这么大雨,怎么来了?衣衫都湿了。先去我房里换过,我们再说话吧。”
陈清岚摇了摇头,“不了。我马上就走了。回去洗个澡就行了。中午下大雨,没吃蛋糕吧?要不要夜宵补上?”
阮碧纱柔和地笑了起来,“你真当哄小孩?那是白童子嗜好,我跟着吃点罢了。”
陈清岚认为她在说谎,明明看见好吃的蛋糕眼睛都亮了——好吧,那么大个人贪吃蛋糕有一点点丢脸,原谅她用小孩子当挡箭牌了。陈清岚笑着将蛋糕放旁边的桌子上,状似随口问了一句:“发什么呆呢?”绝对不是随口的,她很想知道啊,看情诗看到发呆,那是有心事的节奏啊!只是,她认为她们虽然熟络,可还这没到谈心事的地步,随口一问的样子比较不容易尴尬,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
“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果然。
“你说人怎么可以写出这么好的句子来,痴情柔软寄寓其中,无奈痛苦又洋溢于外。”阮碧纱把书托起给她看,陈清岚一时分辨不出她是借物说情,还是真是只是抒发一下对好句子的感叹,略尴尬的问,“怎么这么感叹了?”可她内心又隐隐认定这肯定是对好句子的普通感叹而已,阮碧纱那样的人物,哪个不臣服她石榴裙下?
“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越是多情的人越是无情,因为对一个人多情了,对其余人自然就无情了。我总分辨不明白,这到底是多情了,还是无情?”
看来雨天真是容易让人感概!陈清岚干笑一声,“那得看站在哪个立场了。被喜爱,那自然是多情温柔的,反之则是无情冷酷的。”
“可是,无动于衷,让对方断绝心思不也是一种温柔体贴。”阮碧纱像是疑惑似的微微歪着头看着她,一副求分析求明白的神态,陈清岚感觉大囧,这种深奥的事情,哲学家心理学家社会学家一起出动都无法说得清啊。何况......
她叹气,“那个叫‘想太多’。无动于衷是因为不喜欢,希望对方断绝心思是怕被打扰怕麻烦。”
阮碧纱轻击茶几笑起来,“这般声气,看来你才是最无情那个。”
陈清岚见着她笑得自然,全无半分勉强惆怅之色,更确定她并不是心里有事,只是无聊嗟叹罢了的想法。故作苦笑,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蛋糕,“这绝对是温柔体贴的证据!”
阮碧纱莞尔,一副敷衍口吻,“是吧是吧。”又温柔问:“吃过饭未?”不待陈清岚点头,又说,“人说‘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你投之以蛋糕,我报之以饭菜也合理。我带你去换裤子。”
陈清岚哭笑不得,人家木瓜琼瑶是情诗,这样用合适吗?又暗暗欣喜这种亲昵无间的气氛。
晚上,一屋子人,包括许氏也出来了,对陈清岚自然是千恩万谢,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气氛乐也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