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烬：“……”
一个上楼梯，一个下楼梯，胜之不武的狗东西。
姜回看李烬的表情也知道他心里没说什么好话，他倒也不计较，低笑一声就把李烬放下，指了指旁边楼梯的尽头，“喏，咱们到了。”
在一根承重柱上，彩漆喷了一个大大的“5”。
他们已经离开了二层。
张总的喘息声从清晰转化成了近在咫尺，他们就隔着这十几阶楼梯。
李烬拽了拽自己被弄皱的衣服，往上迈了几个台阶。然后猝不及防地扭头，食指点在了姜回的额头正中央。
姜回本就紧随着他，李烬这一转身，两个人的距离更拉近了一点。
姜回伸手握住了这根手指，侧脸看着李烬。
李烬原本还理直气壮，这么一被看，倒不好意思了，他说：“为了避免不像上次一样被厉魂发现，还是做一些准备好。”
姜回点点头，“所以你是给我下了什么咒吗？”
李烬解释：“倒也不是咒……”
怎么这么正常的东西，从姜回嘴里说出来，就总有变了味的感觉呢？
姜回没有再为难，而是拽着他往上走了几个台阶。
这么一拉扯，李烬才发现自己的食指还一直被姜回攥着，刚才的语塞似乎有点更加严重了，他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姜回手心一空，没有回头。
李烬紧随着他，站在了五楼的平台上。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感受到不可思议，忘了说完刚才的话。
张总确实在五楼，可却不在五楼的楼梯。他在一个完全悬空的楼梯上不停攀爬，而这个虚构的楼梯和环境中原本有的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是它处在楼层正中央。
李烬他们之前从下往上，透视问题让他们误以为张总是陷入了旋回楼梯。
可现下看来，严小波对这个张总也没那么敷衍，至少单独创建出一个楼梯让他来攀爬。
厉魂创建的楼梯并不会塌，这样倒是不用担心张总会摔死了。
张总的背后悬着十几块砖，他似乎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可重力却一丝不落全压在了这个精疲力竭的男人身上。
他的体型在这无休止的攀爬中开始逐渐佝偻，可到了最后，即使手脚并用，也没打算停下来。
那个楼梯两端摆满了骷髅，它们随着张总的速度不断往后更迭交换，就像行车时两边飞速倒退的风景一样，给人一种“向前”的真实感。
姜回环顾了四周，这里没有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
就在这时，那条悬浮的楼梯尽头，有一个虚影出现了，他和张总一样佝偻着背，坐在了最上面那个台阶上。一身干净的工装也遮不住他疲惫的模样。
他泛着一丝绿的瞳孔扫过了姜回和李烬站的地方，停滞片刻然后又游走到其他区域。脖子随着他的扭动发出“咯吱”的转动声。
竟然是严小波。
姜回松了口气，幸亏没被发现。看来李烬确实是给他下了个什么咒。
自从严小波出现之后，李烬就一直盯着他。严小波那塑料安全帽已经被他不知道扔在了哪里，他的头发乱作一团，泥泞且打结。
张总在永无止境的攀爬中抬头，他也看到了严小波，可他似乎并没有被他厉魂的面容吓道，反而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疯狂朝严小波爬去。
在这一刻，他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次的路一下子通了，张总竟然够到了严小波的脚。
严小波被这一行为取悦，喉咙里又发出那种沙哑的笑声，他抬起了自己手里的一个玻璃瓶，冲着张总真心实意道：“还要吗？”
李烬和姜回站在了一面承重墙旁边，在这里他们看清了那玻璃瓶里的液体，是一种红和绿互不相容参杂起来的粘稠溶液。
张总似乎并不认识严小波，他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那个被抬高的玻璃瓶，眼里是毫不遮拦的贪婪。
“要！要！要！我要！”
“给我！给我！”
张总干哑的嗓音在空间里回荡。
严小波把瓶子抬到了最高，让张总够不到。
此时李烬清晰地看到了一块砖再次落上了张总的背，给之前那些加了码。
这是幻境中的一种“引导”行为，张总越累，他对严小波的出现就更为迫切。
严小波再用什么诱惑着他。
也许就是瓶子里的东西。
姜回皱眉，附耳说道：“你看张总的手指。”
李烬立马将视线转移到了张总奋力抬起的双手，他的十指已经成了八指，两只手的小指与手掌连接处已经血肉模糊。
严小波冲张总笑道：“要的话，得拿东西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