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烬回到了十五层。
他虽然在这里任职，可平时却鲜少回来。分配给他的办公桌也早在角落里积了不少灰。
十五层在地府的地位有点特殊，它是地府的“招安部门”，二十四位捕魂官的出生来历都很特殊。
它不像别的工作层那样有组长带组和明显的上下级分工，每个捕魂官都是独立的个体。
李烬很少和他们有什么工作之外的交际。
这次是15-010叫他回来的。
15-010，盛凌，李烬在十五层相较而言最熟的人，因为在李烬还是个愣头青的时候就是他教给李烬关于捕魂官的一切。
算得上半个老师。
只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李烬在第二个月业绩和能力就已经超过了他。
盛凌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了。
李烬快走几步赶了过来，面对盛凌那份冷淡倒是少了，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盛凌不是心高气傲的人，他做事没有架子，尽量都以妥帖为主。他示意李烬往外走一走，别打扰到里面的同事。
他说：“你这次进幻境的时候，地府一层有厉魂群集现象出现，你知不知道。”
李烬点点头，“知道。”
他回来顺手捉的那批亡魂就是受厉魂影响失控胡乱冲撞，一层的读档员和轮值无常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
盛凌的长相很温和，但气场却很凌厉。
他靠着墙边，扭头看了一眼十五层里面，低声继续道：“有点怪，大家同时出差这件事本来就少见，最后还一齐追到了地府。”
世界上没这么巧的巧合。厉魂就像是故意的一样，知道什么人不在，可以为非作歹。
李烬倒更好奇另一个问题，“最后怎么解决的？”
盛凌的指尖朝下指了指示意，“路停带着全体审判员，以督行者的名义帮忙的。”
李烬疑惑：“全体？以姜回的名义？”
这是什么操作。
要知道十四层是审判组，他们并没有逮捕厉魂的权利，即使是应急协助，那也得通报。可姜回当时和他在幻境，路停和谁通报的？
盛凌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审判组全组抛弃了本职工作几分钟，迅速帮我们解决了厉魂。”
越权了。
路停那个活在上下级严格制度里的人，竟然越权了。
姜回是督行者，但懒散却是出了名。虽然有权，但各层事务还是各层各自打理，他平时做的最多的也就是监督平衡，大家实质上还都把他当成个废物点心。
如果路停真的是为了给姜回正名而越权，那也太忠心了。
李烬忽然想起另一个人，问道：“彭飞飞呢？”
彭飞飞作为无常组组长，无常又起码有逮捕普通亡魂的权利，在这种时候出来协助的话，才是最合情合理。
盛凌和彭飞飞不熟，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可几秒之后他记起那天发现路停时，他正在盯着彭飞飞。他说：“当时在保护一层的普通亡魂，事后就忙的再也没见了。”
李烬嘟囔道：“保护亡魂？”
亡魂用不着他保护。
他好歹是个无常，手脚废了吗，面对这种场面竟然去缩在亡魂堆里避难。
丢人。
***
路停弯着腰规规矩矩站在姜回的宿舍里，他这次来，是为上次的擅作主张领罚的。
姜回也许是从幻境里出来累了，都没去酒吧喝酒。整个人两腿叉开懒懒散散地倒在床头靠着，左手玩着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一条项链。
他右手搭在左胸口的位置轻轻敲着，那里的跳动又变得微不可察甚至即将消失。
李烬心下奇怪，明明在幻境里是那么的明显。现在怎么…
路停咳嗽了一声，再次提醒姜回自己被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