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烬感觉自己的四肢被固定住了，稍微一动就痛的撕心裂肺。莫名的愤怒使他拼尽全力嘶吼了一声，可那点力气都不够睁开眼皮。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尝试呼吸，但气流只出不进。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周围似乎好多人围着他，他们在对话，或者说，是争辩。
一个成年男性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安，他说：“他差点把一楼毁了，他甚至没有思考能力，这种连记忆都没有的不定因素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他。”
他语气抑扬顿挫。
人群窃窃私语，起初还有意见相左的辩论声，但最终他们好像都被说服。
李烬在战栗，他不知名的感官在害怕。他明白自己就是他们口中那个“他”。
他这是要死了吗。
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不服，在这个想法滋生的那一刻，他竟然有力气睁开了眼。
他的四肢果然是被钉着的。
这一幕有点莫名的熟悉。
周围黑黝黝的，看不出这是哪里，所有人都穿着款式不同的黑色西装，脸色都比寻常人要白，毫无血色的那种。
腥，这里的味道很腥。
直到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站在了李烬面前，浮躁的人群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在笑。
很好看，好看得让李烬那微弱的一丝气息都差点停滞断开。
对方问：“签合同吗？为我卖命。”
李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从对方的神情来看，他应该是做出了一个拒绝的表情。
他能感受到面前这个人扑面而来的酒气，这味道让他在混沌中拼命捕捉，依靠，然后帮他维持着仅存的清醒。
对方又开口了，他的声音黏黏的，很诱人，“你是厉魂，死因不详，怨气太冲，不和我签合同的话，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让你活到下一分钟。”
“你会再死一次的。”
“我会再死一次的。”李烬想。
他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还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在他动了念头那一刹那，右手的束缚仿佛被松了开来，李烬觉得那很痛，就像一个木钉从自己身上拔离。
但好在眼前这个人的笑可以转移伤痛的部分注意力。
滴滴答答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李烬发现自己的指尖一直在滴血。
他被蛊惑到了，手颤抖着伸到了面前男人递过来的纸上。
可在摁下去的前一瞬，合约最后的“乙方履行责任”条款的末端多浮现了四个字——有求必应。
李烬嗤笑，原来世界上哪里都会有这种非法附加条款。只不过，这位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在他犹豫间，几句低沉，细微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签啊李烬，签了就不用死。”
“签。”
“签，真的，相信我。”
“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