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菱星点点头,用锦帕沾沾眼角,淡淡的嗯了一声,往西宁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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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秦骁这边去找了魏洲寒,路上又突的想起方才见魏菱星走出的那一刻。
她乌发如墨,眸若点漆,似盛了盈盈秋水,又像装了漫天星光。微微低头的羞涩,同往日张牙舞爪的凶悍不同,是一种惊人的美丽。
在那一刻,他好像突然模糊的抓住了一点。
悟了些曾经自己的父亲为何会为爱而死。
虽然他觉得自己还远远不到那样的程度。
可他敏感的知道,自己是不对劲了。
习惯性静步走到东宫魏洲寒习惯的角落,秦骁抬眸,撞见了这样一幕。
梨树下,白玉桌旁。
樱桃颤巍巍的坐在石凳上,微微仰头看着魏洲寒。
而魏洲寒神情专注而认真,握着樱桃的手,细细的为她上药。
那副温柔的神色,秦骁从未见过。
上回魏洲寒说自己心里已经有了那样一个人,不曾想说的竟是樱桃。
“……咳咳。”
秦骁侧身站着,轻咳两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魏洲寒头也不抬,将药膏涂好后,又扎上干净的布条,才神色如常的直起身子,淡淡说道:“樱桃,你先下去歇着。”
樱桃羞窘,屈膝同秦骁见礼,这才快步离了。
秦骁挑眉看向樱桃离开的背影,发问:“你的心之所向?”
也不否认,魏洲寒云淡风轻的坐下:“嗯。”
“人家知道不?”秦骁一同坐下,勾出一抹欠打的笑容:“怪不得上回不和我说,原来惦记着你妹妹的侍女。”
魏洲寒:……
显然是不愿多说。
秦骁看他这一棍子憋不出一个屁的样子,知道他是暂不想提,也不找不痛快。
想起方才,有些感慨道:“今儿我去试婚服了。”
魏洲寒悠悠抬眼,说道:“如何。”
秦骁实话实说:“挺奇妙的。”
“怎讲。”魏洲寒手握着书卷,静静看着秦骁,末了又道:“平心而论,喜欢韶安么。”
……
秦骁看向魏洲寒身后的虚无,像是陷入沉思。
过往一幕幕浮现,他觉得自己是有些不同。
他收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垂睫淡声:“应是喜欢。”
话音一落,秦骁微不可察的一叹:“旁人不知道,你知道的。”
“我没准备好。”
是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骁。
害怕爱上一个人。
也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
生怕自己一腔热血给了人,反而落得凄惨下场。
死不可怕。
死心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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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门
秦骁抬眸看了一眼天色,凝眸看向对远处过来的魏菱星,收了视线淡淡道:“走吧,要下雨了。”
魏菱星刚刚哭过,沉默着点点头上了马车,两人一起回了府。
在宫里来回折腾了一天,到府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府内厨房早已备好一大桌美食在正厅,二人并肩过去,落座在彼此对面。
原星粹宫的宫女疾步上来,将一封信递给魏菱星。
她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魏菱星
我也是才知道父亲有意要我嫁给表哥,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所有哥哥你都要管这么宽吗……
……
魏菱星怔怔的将纸揉成一团。
心情越发糟糕。
许玖玖不知道自己要嫁给二皇兄的事情,那她也是无辜的。
一天过去,不知道二皇兄怎么样了。
同母后离别的情绪尚未回转,又得到了许玖玖的信。
糟透了。
正当她沉默吃饭之际,外面乌云浓重,厅内吹起一阵冷风。
下人适时将门关上,正门半闭之时。
“轰隆——!!!”
外面打起一声巨大的响雷,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院内上方清晰可见的虚无中,被劈开一片雪白的光。
魏菱星猛然一惊,自尾椎而上麻到被激起一阵冷汗。
吓的她面色发白,额上冒起冷汗。
她“啪”的放下筷子,微微颤着身子说:“我吃好了。”
秦骁看着魏菱星夺门而出,眉头微拧。
他看得出今日魏菱星不对劲,饭也的吃得少。
可不至于如此。
怎么了?
他散漫的掀起眼皮子看向天色,慢慢喝了杯茶。
回去好好休息也好。
等第二天应就没事了。
……
夜渐深了,雷电交加。
外头下起瓢泼大雨,哗啦啦的,房檐流下粗壮的水柱,地上漫着不浅的水。
雨来的又猛又急,水洼里的涟漪滴滴嗒嗒的冒。
秦骁静静站在窗前,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不安。
她走时苍白的脸色实在有点不对劲。
微叹了一口气,秦骁足下轻点,冒雨站到了魏菱星的寝房门口。
里头灯已经熄了,黑洞洞的一片。
看来是歇下了。
秦骁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如今这样子有些好笑,自嘲的扯唇笑了下。
正当他准备转身回房的时候。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面前魏菱星的房门猛地打开,掠过香风,怀中撞入一个惊慌失措的娇软身子。
魏菱星在秦骁怀里微微颤抖,双手死死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声音是从未听闻的甜软和不加掩饰的脆弱:“我害怕……我害怕……”
秦骁难以抑制的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