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住的是家老牌奢侈酒店。
房间?很大,他?从来没缺过钱,自然会挑个舒服的住,五条悟联系他?的时候佐助到这里有一周左右,房间?里多少有些人居住的痕迹。
不过五条悟发现,就?算已经适应了这个相对平和?的世界,国外相比日本也几乎见不到咒灵,佐助还是习惯性布置了结界,挪了一些房间?内的家具,屋里也没有第二个人进入的痕迹。
他?自然地?从电视柜上找到了遥控器,窝进沙发里找电视节目看。
曼哈顿已近午夜,酒店有点年头,电视倒是最新型号,一打?开,主持人的声音就?从里面蹦出来填满了整个房间?,和?嘉宾的声音一唱一和?,你来我往地?混作一团。
白发男人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又找了动画片的录像看回放,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发呆,手机扣在桌上,和?眼镜挤在一起。
佐助很快推门?出来,毛巾搭在肩上,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他?随手捋了一把?,坐在另一把?单人沙发上,抬眼看向似乎想说点什么的五条悟。
刚才那杯酒精度高到足以燃烧起来的鸡尾酒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被浴室的水汽一蒸,更是让人分?不出来他?脸上那点淡淡的绯红是因为酒意还是热气。
“佐助——”五条悟哼哼,“我饿了。”
处理完协会的文件基本到了晌午,他?跑过大半个地?球到美洲来,又不愿意吃酒吧里的小食,肚子里除了两口姜汁汽水加石榴汁再无他?物。
六眼耗能惊人,饿也正?常。
黑发青年一抬下?巴,声音听?起来还很清醒:“冰箱里有三明?治。”
虽说五条悟从小吃穿用度无一不精,长大后却不挑剔,他?弯腰抓了个牛肉的出来,自觉开了罐可乐往嘴里倒,仰着头就?想往佐助身边坐。
佐助皱起眉:“我洗过澡了。”
五条悟身上还带着酒吧里繁杂的气味,对嗅觉灵敏、又在某方面有洁癖的忍者来说,着实有点难以接受。
“……那我也去洗个澡,”五条悟嚼着牛肉,嗅了嗅自己肩部的衣服,又把?鼻尖戳到佐助颈侧闻了闻,“然后你得和?我说说这半年都做了什么。”
他?没提要回日本去——现在日本还是工作时间?呢,佐助也没提。
后者只是慢吞吞地?点头,黑眼珠仿佛水洗过一般。
“房卡在桌子上,”佐助指指一旁的写字桌,“对面的房间?是空的。”
但五条悟已经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这间?屋子的浴室。
他?十八九岁的时候,半年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五条悟在蒸腾的水雾中想。
只是五个多月,佐助就?向上窜了三四厘米,现在翘起的发梢恰好超过五条悟的耳侧,肩膀变宽,脸部的线条变得更加锋利,五官中本就?稀少的稚气几乎完全消失。
刚才在酒吧,五光十色的射灯时不时扫过他?们,佐助坐在那里,黑发黑眼,即使沉默着也不断有人把?目光投到他?们所在的角落,又被他?身上那种不动声色的冷漠逼退。
但佐助身上已经看不出去年下?半年那种隐约的焦躁与不安,这又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危险,至少五条悟出来的时候看到佐助坐在沙发上,手搭在沙发靠背撑着头,看起来懒洋洋的。
像太阳底下?打?盹的猫科动物。
“这次你的查克拉消耗好像变少了。”他?擦着头发,随口找了个话题。
佐助回到日本的时候身边跟着胀相与坏相,带他?们两人离开也就?是今天清晨,不过半天就?又来回折返,把?五条悟也带了过来。
这已经远远超过之前任何一次黄泉比良坂的表现了——更不要说,仅仅一小时后,他?们在酒吧后巷,佐助也不认为再跨越半个地?球会给他?造成压力。
酒店的灯光是温暖的黄色,装修也是简洁淡雅的暖色调。
随着时间?流逝,尚未完全代谢的酒精在忍者血管内扩散,没有经过查克拉分?解,带来一阵轻微的,如同幻觉般的眩晕。
“……之前碰到一只咒灵,”佐助反应慢了一点,结界与房间?、酒精与热水营造的舒适感让人很容易昏昏欲睡,“折叠空间?的方式很有趣,给我了一点灵感。”
他?重新构筑了术式——不,应该是重新改进了忍术才对——从依靠查克拉坐标构筑通路到依靠轮回眼的瞳力寻找终点,只要瞳力没有耗尽,他?几乎可以到达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近一百八十天的经历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
佐助为数不多进行这种叙述的时刻还是没离开木叶的时候,第七班每次任务之后,卡卡西总会找理由把?报告交给学生来写,除了鸣人字都写不对,佐助和?樱都写过几篇。
虽说那时写的是文字,现在要用语言表述,佐助说出口的内容也大差不差。
简单、准确,总之很有任务报告书?的风格。
他?说自己在涉谷当天直接带九相图传送到了仙台,随后混上一趟航班到了韩国,跨越无人的荒原,直到东欧的某个小国家才放慢步伐,去看不同国家的人怎么生活,执政者如何治理国家,几乎没有碰到咒术师的时候。
上个月他?们终于踏上美洲土地?,花了半个月在加拿大,刚到纽约两周就?被五条悟叫了回去。
佐助说得无聊,三言两语结束了叙述,从沙发上站起来。
五条悟倒是听?得兴致勃勃,托着下?巴,眼神跟着佐助动。
“你去对面,”佐助把?房卡丢给他?,“我要睡觉。”
五条悟笑起来:“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佐助避开五条悟毛茸茸的头发,揪住浴袍的后领,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不要。”
白发男人顺着他?的力道翻了个身,单膝跪在沙发上耍赖:“那我也不要。”
“之前在仙台不是睡得很好嘛,”他?抓住佐助的手腕,把?自己的衣领解救出来,活泼地?翻过沙发靠背,一下?扑到柔软的床垫上。
佐助被他?拉了个踉跄,要不是手撑着床头,估计会一头栽到墙上。
“那我去对面。”他?没好气地?把?手抽出来。
只有五条悟才会觉得仙台那晚过得很愉快吧。
五条悟翻身仰躺在床上,举手给佐助看了看指间?夹着的两个小球:“但我刚才不小心?把?房卡压断了。”
睁眼说瞎话水平一流。
最后他?们还是呆在了一个房间?里。
五条悟完全没有睡意,只把?音量调成了零,神采奕奕地?盯着电视屏幕,也不知没有字幕能看出什么。
佐助把?他?赶到床边的摇椅上,自己关了所有的灯,在摇椅嘎吱作响的时候砸过去一个枕头,威胁五条悟安静一点,最好什么声音都不要发出来。
咒术师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蓝眼睛在昏暗的室内仿佛带着荧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