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的好吗,阿斯加德的小王子殿下?以你这样高贵的身份,何必去调戏那堆小树丛为乐呢?而且,吵赢了一大堆枝枝杈杈的树叶子,又能带来什么智商上的优越感呢?
我刚才恐吓那丛槲寄生,不过是因为跟它混熟了,它又在嘲笑我。为了阻止它,我才吓唬它的。其实平时,它对我也不是没有冷嘲热讽过,不过我一般容忍度都很高的;今天是因为刚刚在睡梦中被那条大蛇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心里一时间很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这才涌上了一点小小的不满吧。
不过阿斯加德的小王子显然是不能理解的。他从苹果树后倏然现出身形来,兴致勃勃地仰首研究着那一丛不满地哗啦啦摇动着枝叶的槲寄生。
我只好解释道:“……中庭人在圣诞节的时候会用槲寄生编成花环挂起来作装饰。我是想好心提醒它,不想被我全部编成花环的话最好就闭嘴吧。”
……心塞。我这是混得多落魄啊,身为堂堂的神祇,不但被蛇吓了要被一丛寄生植物嘲笑,而且嘲笑了它以后还得向地位比我高一万倍的大贵族作出合理的解释。
洛基的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来,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眸轻轻一转,在那丛槲寄生和我的脸上之间轻飘飘滑过一个来回。
……我不知为什么机伶伶打了个不甚明显的冷颤。
洛基非常敏锐地注意到了我这个本能的动作,他顿了一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他好像觉得我愚蠢的反应很有趣似的,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的笑意,微微气喘着说道:“哎,真没意思,你怎么每次总是上当。”
……什么每次啊!加上第一次见面这也才两回好吗!
我敢怒而不敢言,暗暗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用先前那种慢吞吞的语气回答道:“人生如此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了好吗。”
……人生如此艰难,为什么这个神域第一家庭的大贵族还要来让我这种可怜小透明的人生难上加难呢。
完全无愧于他恶作剧之神的头衔,在带着那条莫名其妙的大蛇消失了又差不多二十天之后,我再一次中了他的陷阱。
……真是枉费我一开始还觉得他那张年轻而漂亮的脸孔十分天使呢。
但天使一般的脸孔和幼鹿一般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眸之后,隐藏着一副怎样七拐八弯让人防不胜防得简直想上吊的玲珑心肠,那就说不定了。
话说洛基那天出现得突然,离去得更快。一顿狂笑之后,他打了个响指,把还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地上蠕蠕而动的那条恶心的大蛇弄没,然后就很愉快地走了。
一点慰问我那副受惊吓的幼小心灵或者安抚我这个无辜受害者的意思都没有。
我全神戒备,战战兢兢地过了大概二十多天,觉得他大概在这五光十色金碧辉煌的神域,已经彻底把我这个生活在底层的小透明忘记了以后,才放松了一点自己的警惕。
……所以当我毫无防备地在一个暖洋洋的午后,半靠在那棵苹果树下打盹的时候,我真的是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事。
我记得在睡着之前自己并没有布下幻境遮掩形迹,不过在这种这么美好而晴朗的午后,理应好好练习本领或享受人生,阿斯嘉德又有谁会往英灵殿这种丧气地方跑呢?
我连续好几天被轻微的失眠所困扰,眼睛下方已经浮现了淡淡的黑眼圈。但这天不知为何——也许是暖洋洋的阳光晒得我犯困吧——我居然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