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负责跑腿的宫人们全都叫苦不迭,恨不得当个“活桌子”,也比这?么折腾强。
德妃身边的宫女轻颜近来身子虚些,人多了有点透不过气,刚想稍往后站站,背脊冷不防被谁狠狠撞了一下。
“哎呀!没长眼的东西,就这么直眉瞪眼的往人身上撞,是急着投胎去吗?”
轻颜气得不得了,回头一看,竟然是端着托盘的阮昔!
“是你?”
阮昔不耐烦地退开两步,低声嘟囔:“啧,好狗不挡道。”
声儿没出来,唇形却是个人就能瞧出来。
轻颜难以置信:“你,你方才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在她眼中,阮昔甭管对着谁,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今日怎么也脏了口了?
还是对着她!
阮昔不耐烦地皱起眉,扯出张假惺惺的笑脸:“轻颜姐姐?得,怪咱家眼拙,您好歹让让,留神?别碰坏了这?宝贝,不然咱家几颗脑袋也赔不起。”
轻颜往托盘中扫了一眼:“琉璃方花觚罢了,又不是什么顶值钱的东西,真是没见过世面!拿好了快滚!”
阮昔听了这?话似乎心中不悦,反倒站住了脚:“东西是不打?紧,重要?的是那位得了它的主子。此乃陛下赏赐娴妃娘娘之物,就算是块石头也贵千金,怎么不值钱?”
娴妃自幼善读诗书,方才众嫔妃均被一个灯谜难住时,便是她出头解开了,因此得了赏。
轻颜越听越别扭:“喜公公,您最近往灵静宫跑得可勤,瞧这奉承样,原来是攀上高枝儿了。”
阮昔牵起嘴角:“不攀高,难道还攀低不成?轻颜姑娘好心性,在安宁宫里耐得住寂寞,想必平日里也冷清惯了。阮喜可不行,天生就爱往热闹处去。”
“大胆!你,你竟然敢讽刺德妃娘娘?”
轻颜想上前?推搡她,却顾及着阮昔端着的宝贝,只得强忍下。
“哎,你可别乱扣帽子,咱家何曾提过德妃娘娘?”
阮昔还不住口,左右看看后,上前?两步,微微眯起眼:“不过就如今这?形势看,提了又能如何?”
“你……”
“你家主子好歹算四妃之首,怎的这?般没手?段,用尽解数也只留得陛下一个时辰?啧啧,同娴妃娘娘比,可真是云泥之别。”
“呸!我家主子德行端正,哪儿像她,尽使些狐媚术,自轻自贱,和勾栏里的货又有何区别?”
轻颜也是气糊涂了才脱口而出这话,可要收回已晚,只得继续瞪着眼,在气势上绝不输一筹!
谁曾想阮昔听了这?话,却冷笑道:“行啊,那就继续端着架子在安宁宫里结蛛网呗!你家主子明明岁数同娴妃娘娘差不了多少,那皮肉却整整能老出一轮去,品味又低得很……”
“放你娘的屁!”
轻颜还从未骂过这?种粗俗话,只觉得气血翻涌,恨不得拉开架势与这?死太监打?上一场!
“还不承认?远的不提,就单说她身上熏的那香,哎呦喂,蚊子打?她身边过都能背过气去,方圆百里那是浓呛得寸草不生啊。”
德妃钟爱檀香味,平日里的确熏得多了些,但安宁宫的人早就闻惯了,也没觉出什么不妥来。
轻颜之前?也因此事劝过德妃,被怒斥后不敢再提,便不了了之。
眼下听阮昔提起,嘴上仍旧不退让,心中却犯起嘀咕来。
檀香的味,真有那么冲?
阮昔仿佛觉得轻颜无可救药:“好的香不仅能怡情,还可养颜,没发觉娴妃娘娘近日愈加容光焕发了么?哎,真是一蠢蠢一窝,岂不知香熏的久了,也能影响体质?”
说道最后,阮昔脸色忽然变了变,似乎有些懊悔:“啧,好端端的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闪开些,别给咱家添晦气!”
“好刁奴!你等着!”
轻颜气到原地冒烟,哪儿忍得下这?种屈辱,立即跑到德妃身边,悄声将方才阮昔的话,全都一字不差的学了。
“呵,这?小子的真面目,总算露出来了!”
德妃捏着灯下坠着的红纸,几乎要将其揉烂:“待料理完那个贱货,看我不把她剥皮抽筋……”
说着说着,德妃似乎咂摸出些别的滋味来,沉思半晌后,让轻颜将阮昔的话再?次复述了一遍。
“香熏得久,可改变体质……”
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德妃原本郁结心头的怒气逐渐散去,被某种兴奋的情绪所替代。
“呵呵,哈哈哈,好阉奴!光顾着嘴上逞能,岂不知已亲手给那贱人插上一刀!”
德妃眼中冒出狠毒的光:“不等了!走,现在就去会会那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出自【唐】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
今天先一更明天搞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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