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来洗,都要在名册登记,若违反了规定,可是要扣月例的。
石春勉强赶了个时限的尾巴,好在最近天气刚回暖,还不至于太热,身上的汗臭味也没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你这就算陪我来了?”
石春闷闷不乐地瞪着两手空空的阮昔。
“不是陪你到门口了么!哎,谁让你不早说?我昨儿个刚才屋里洗过,好端端的再过一遍水,这皮就该泡皱了!”
阮昔笑着宽解他,为表歉意,便推他直接进去,自己帮他在名册上签字。
柜台后的管事认得喜公公,忙不迭地将刚烧好的茶给她沏了一盏,挂着笑脸儿跟她寒暄。
阮昔蘸饱了墨,还算端正地写下?石春的大名后,却不急着将名册还回去,反而一边跟管事闲聊,一边往前翻页。
这名册三月一换,如今记了一半多,厚厚的好几页,内容记录得很详细。
来此处的宫人们隶属何处,几时来又几时去,均有记载。
管事只当她闲着没事随手翻翻,自然而然的,也跟她聊起这名册上的人来。
无非是某太监脏,某宫女香,某人身上有隐疾,某人私下?有怪癖之类的。
阮昔翻了半天都没瞧见“安”字,心头疑虑更重:“这名册记得全么?可别遗漏了两三个!”
管事满脸自信:“哪儿能呢?但凡三品以下的宫人,每十五日内必得来此报道,有缺勤的,小人可都在红册上记下了,等月末交与内务府一并处置!”
生怕阮昔不信,管事立刻将红册也拿了来。
他心中嘀咕,这喜公公莫不是一时兴起过来视察工作的?
万一哪儿没做好,没准还得挨顿板子!
思及此处,管事的手脚登时紧张起来,跟在旁随阮昔一起看,但凡对方有什么疑问,便马上讲解。
不曾想千小心万小心,等红册翻完后,阮昔的脸还是沉了下?来。
管事膝盖一软,险些吓得跪在地上!
“好小子,咱家眼皮子底下?还敢弄虚作?假?”阮昔怒而拍案:“别的不说,单这灵静宫的人数就不对……咱家记得去年还新进了三个小太监,怎的上面全无记录?!”
管事真?跪了,不仅跪,还拼命磕头。
“哎呦喂,喜公公明鉴,哪儿有这等事……哦,小人想起来了,是那三个人!”
管事猛拍脑门,左右看看,见无人经过,壮着胆子用两手挡着嘴在阮昔耳边悄悄道:“不是小人失职,实是灵静宫的那位主子曾经派人嘱咐过,那三人身上有皮癣,来此处怕传染到其他人,遂留在宫中单独泡药浴。”
阮昔挑挑眉,冷嗤一声:“你这般替他们行方便,莫不是收了什么好处?”
“小人哪儿敢呀,小人……”
“名册交上去后,内务府的人就不查么?”
“这,那边倒是从来都没问过,想来那位主子应该也打点了……小人只是胡猜,当真?没受贿……”
阮昔板着脸盯着管事,就在他以为自己注定要卷铺盖滚蛋时,对方却又冰消雪融地笑了。
“瞧你这满身的汗,咱家不过闲着无聊,随便问问罢了,这么紧张做什么?来来,喝茶!”
等石春浑身冒着热气,精神焕发的出来,就发现管事倚着柜台,脸惨白得很,比那无常还瘆人几分。
而阮昔,早已不知去向。
阮昔坐在西苑的凉亭中,呆呆地看着手上的杨树叶,一坐就是半天,动也不动,旁人见了还以为中了什么邪。
娴妃那日已然用药和阮喜完全胁制住了她,凭阮昔如今的地位,让她透露些殷帝身边的机密信息,岂不是对她那前朝的将军哥哥更为有利?
这么好的机会,却偏偏让她将殷帝往灵静宫的床榻上引,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些。
就算娴妃有心想用子嗣争宠,也不必定下?“半个月”的苛刻时限吧!
阮昔越想越惊惧,再连上那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太监,手上的树叶一不留神,又让她给揉烂了。
不会吧……
娴妃她,当真?如此胆大包天?!
这,这可是祸连家族的大罪啊……
正胆寒着,手中的树叶忽然被什么人拍掉,动作之突然让她全然没反应过来,身子一瑟缩,小兔似的蹿了个高儿!
作者有话要说:石春:嘿嘿我洗完能轻三斤~
还有一更零点左右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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