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情儿四处受敌,身后还有离她极近温玉褚已再次拔刀,她若想脱险,只能放下手中的孩童。
哼,哪有那么容易!就是不让你们得逞!封情儿尖利的指甲抵住了怀中孩童粉嫩的脸颊。
让这处处和猎风教作对的温名堡二小姐变成花脸丑女,一辈子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想一想就很有趣。就算是艳情刀今日交代在这里,也算是够本了!封情儿硬接了少林方丈一掌,被震出了内伤,但她强忍住痛也没有松手,笑容满是嘲弄。
“铛!咣!”刀剑交错,几个来回,发出清脆的声响,可忽而一道身影闪过,再一听,隐约却多了一些杂音。
“情儿,武当、华山、凌波门都还未出手,你就已经这般狼狈了,是谁给你的勇气,独自来闹温家的场?”那杂音终于清晰,杂音的主人如影魅般现身,他站在封情儿的身旁,持一把银伞,抵住了温玉褚的刀。
是位黑衣男子,面容清瘦,看起来很是单薄。
“猎风教云护法,胤无伞封蒙。”温玉褚抬眼直视来者,没有丝毫停顿,刀起再攻。
“小子,知道我是谁,还敢打?!你到是有种。”封蒙冷笑道,“你爹没告诉你,我可不像和我齐名的那两位徒有虚名,真惹烦了我,可是会死得让你意想不到哦。”
“哼!打伞的,你自己不也来凑热闹吗?凭什么说奴家的不是?!”封情儿死抱着怀中的孩子,一边抵抗着武氏父子的攻势,一边瞪了封蒙一眼。
“我可没你这般无品。就算我们猎风教和温名堡是多年死敌,我也做不出破坏人家满岁酒,挟持刚满周岁孩子的事。”封蒙不屑道,“林护法让我找你回去,说教主已闭关,副教主有要事商议。你到是教我好找。”
“封临也来了?”封情儿面色一变,有股说不出的喜色跳上眉梢,声音在发颤。
“三大护法都被传叫,封临现已在教总坛了。”封蒙言罢,神色忽而一凝,银伞侧过猛然挥来的刀,避开锋芒。
“啧,温堡主的刀可比令公子要厉害得多,我要是硬来,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封蒙咋了咋嘴,心中恼得却是身后的封情儿。她真当五大派掌门和天下第一世家是吃素的,要是硬拼,即使他们两人联手,也没有多少胜算。
“温堡主,这档子事儿可与我无关,我只是奉命来传个话。”说着,封蒙转头对还在酣战的封情儿道,“你还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
“只怕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邪魔歪道!”岳华少君厉声一喝,长剑出鞘,武当掌门张重和华山派师叔王清风也跟着攻了过来。
“啧,必输的局,何必要赌?情儿,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作寡不敌众,你是想把我一起连累了吗?”封蒙的不耐已到了极限,他道,“副教主还正等着呢!”
“副教主愿意等,就让他等好了,不过——奴家怎么舍得让封临宝贝等呢?”封情儿抿嘴一笑,侧身便将手中的孩子往天上抛去。
“二丫头!”严夫人不顾林嬷嬷的拉扯,冲了过来。
温无畏轻功跃起,将粉衣的孩童稳稳接住。但当他看到自家二女儿的脸,他的怒火,即使是将封情儿和封蒙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平息。
严夫人冲过来时,封情儿和封蒙早已趁乱遁去,她本不是很在乎这些魔教之徒,她只在乎自己的女儿,但当她从温无畏的手中抢过女儿,看到她的脸——她只恨自己武功不济,又刚出月子,没法亲手抓住封情儿和封蒙这两个恶魔,将他们抽筋剥骨,挫骨扬灰!
从此,猎风教的两大护法上了温名堡名暗堂追杀名单的榜首,杀令一起,至死不休。
温家二小姐,被取名温敏敏,从小只要见过她的人都会对她有印象,不是她长得多美,而是她的右脸上有四道被抓的伤痕,三道横斜,一道竖着,将其贯穿,如一个斜写的“丰”字。封情儿还故意在指尖上涂了噬肌霜,这疤痕连江湖上最有名的神医看过,却也只是摇着头说,应是一辈子都消不掉了。
江湖上的人很长时间都对这位被魔教无辜伤害的孩子,唏嘘不已。
或是温氏夫妇从心底觉得对不起这个出世刚足岁就被毁容的女儿吧,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总是对幼女百般疼爱和宽容,惹得温灵灵私下里,总会抱怨几句爹娘偏心。
而对温敏敏被毁了容貌一事,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伤心难过的或报以同情,总有一个例外。
第二日,前一晚早早离席的黄姨娘,在得知温二小姐在满岁酒席上被魔教毁容的消息后,先哭着到严夫人那儿诉说了半个时辰自己的痛心疾首,怒骂魔教的丧心病狂,然后她回到自己的别院,小心翼翼关上门窗,对着自己依旧痴呆的儿子偷笑了好一阵,转头轻声对唯一信赖的丫鬟春儿说道:“我们应该多谢魔教这两位义士,他们做了一件好事。”
春儿柔柔一笑,附和道:“姨娘所言极是。”黄姨娘笑得愈发得意。
此时,温玉木对于自己生母的喜悦,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
一只小虫悄然飞了出去,窗外杏花飘如雨,一片落红已沾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