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疑惑望向他,陆仲谦已坐回座位上,一只手撑着方向盘,手掌抚额,轻揉着眉心?,黑眸半敛着,冷峻的面?容上隐有疲惫之色。
他虽然把她给拦了下来,却没有开口,两片薄唇紧紧抿着,划开一条冷漠凉薄的线条。
“陆仲谦。”秦嫣盯着他望了好一会儿,轻声叫他的名字,手也下意识地伸过去?覆在了他的手掌上。
陆仲谦手掌动了动,他抽回了手。
秦嫣垂眸望向僵在半空中的手,不自觉地抿紧了唇,一声不吭地收回了手。
陆仲谦终于望向她,黑眸深邃,静冷。
“秦嫣。”他盯着她,徐徐开口,声音很冷静,也很克制,“我最后一次问你,你们到底是谁?”
秦嫣抬眸望他,清澈的眸心?有些难言的情绪:“陆仲谦,这个问题真的就这么重要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很快会退出来,那里面?的任何东西都和我没再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你就非得究根问底?有些事不知?情就未必是坏事的啊。”
“这根本就不是追根问底的问题。”陆仲谦撑在额头上的手收了回来,有些烦躁地压着方向盘,“秦嫣,无论?是在我们没在一起前还是在一起后,你一直都在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外,你和钟炫的世界外,就连像今天?这么大的事你依然是完全?拒绝了我所有的帮忙,到底我是你的正牌男友还是钟炫?你又是用了几分心?思在经营这段感情的?”
秦嫣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所有的神情都凝在嘴角上。
陆仲谦往她看了眼,抿了抿唇,把视线移开了。
秦嫣一言不发地垂下眼眸,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陆仲谦,我和钟炫是工作伙伴,生活中难免会有交集,我从来没有把你排除在我的世界外的意思,可是你是警,我是贼,我们的立场一开始就注定了很多东西没办法坦诚相告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也想为你好。”
陆仲谦唇角扯了扯,扯出些嘲讽的笑意来,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倾身开了车门。
“早点回去?休息吧。”他说道。
秦嫣扭头望他,却无法从他淡漠的俊脸上瞧出些别的情绪来。
“秦嫣,你一天?没法和我交代清楚,我就一天?没办法若无其事地和你继续在一起。”
“当初你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秦嫣盯着他问,喉咙似是被什么梗着,声音有些哽咽,“你那时明明就知?道我是个贼了不是吗?还是,你非得以这样的方式逼我?”
陆仲谦抿着唇,没有回答。
秦嫣没再追问,默默推门下了车,车门刚关?上,车子?已疾驰而去?,留下秦嫣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秦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屋的,盯着镜子?看时才发现?脸上被一道道泪痕划得狼狈不堪。
她把浴缸放满水,泡了一个多小时澡,头枕着浴缸几乎要睡过去?时,门外响起轻微的推门声惊醒了她,手一抬一把抓过衣服,迅速利落地套上,拧开浴室的门就要往外面?望去?,一顶冰冷的枪抵在了太阳穴上。
“你是谁?”秦嫣停下脚步,问道,声音冷静,未见慌乱。
“秦小姐。”对方徐徐开口,似陌生又似熟悉的嗓音,“听说玉玺在你手上?”
秦嫣眼眸微眯起:“什么玉玺?”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秦小姐真会装蒜。”
客厅大门外恰在这时响起开门声,秦冉清脆的声音在楼下响起:“秦嫣……”
伴着楼下的动静,秦嫣明显感觉到顶在太阳穴上的枪有一瞬间的松动,就在那瞬间的松动下,秦嫣头迅速一偏,腰往前一弯,右脚跟着往后利落踢起,脚踝精准踢到了对方的下颔。
对方吃痛,手中扣着的扳机一下子?失控,“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墙壁上。
秦冉刚到楼梯口,骤然听到枪声,面?色瞬间变色,“秦嫣。”急吼了声,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楼,还在走廊里便已听到屋里的打斗声,心?里虽着急,却还是足够冷静,眼角瞥见搁在走廊里当摆设的花瓶,想也没想便拎起,抱着来到门口,手拧着房门推开,却只瞧见秦嫣一人在屋里而已了。
屋里有些狼藉,秦嫣正伏在大开着的窗户往外面?望。
秦冉走了过来,往窗外望了眼,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清。
秦嫣呼了口气,收回手,扭过头,不意外看到秦冉,轻叫了声“姐”。
秦冉把手中的花瓶随手放到一边,往她望去?:“没事吧?”
秦嫣摇头。
秦冉松了口气,往狼藉的屋子?扫了眼:“不解释一下?”
秦嫣望向她:“入室抢劫。”
秦冉轻哧,眼里唇角都是嘲讽:“秦嫣,你真把我当傻子?耍了是不是?”
又伸手拿过花瓶,看似随意地转着玩,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秦嫣,你到底是谁?”
秦嫣手掌爬过湿淋淋的长发,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同一天?被最亲的两个人问同一个问题,一个是她爱的男人,一个是她的亲姐姐,她却没办法回答,也答不出来。
“姐……”秦嫣望向她,声音已隐约带了些哀求,刚才和陆仲谦已经几乎消耗完了她所有的精力,她实在没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份精力再去?应付不了秦冉,也不想应付,自家人,她愿意用应付这个词。
秦冉微侧着头,往她望了眼,手中把玩着的花瓶利落放下,手往口袋一伸便利落掏出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几个来回,然后便拿起手机,伸到耳边。
秦嫣皱眉盯着秦冉的举动。
“喂?季老师吗,我秦冉啊。”秦冉拨通了电话,笑着打招呼。
秦嫣没想到她会打电话给季闵,走了过去?,伸手就要抢她的手机。
秦冉伸手一把挡开,依然是面?带浅笑地问道:“季老师,我想了解一下,秦嫣跟着您在学校那几年,她到底在学什么东西啊……”
“学习啊。”电话那头,季闵浅笑着道,面?不改色,“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