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可能在Q国见过她。”蒋政观察着他的表情,补上后半句,“而且,是C市。”
Q国C市,刻进骨髓的地名让霍西悬吃了?一惊。
“是什么?时候?”
“在你回来之前。”
“那岂不是……”
“是你猜测的没错。”
霍西悬心头一阵难过:原来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弟媳妇,和自己同在一个城市过。
在他和钟隐吵架的、婚姻的最后时期,当他摔门而出生着闷气到街上溜达散心时,遇到的任何一个长着同胞模样的姑娘,都有可能是那个再也等不到爱人的孤独守望者。
这一切都只是听闻,也没有切实证据,蒋政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无法安慰更多。毕竟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当年被逼离婚的霍西悬也不好过,现在……
蒋政表情复杂,又无法表露更多。末了,他想起另一个不知有没有帮助的细节:“你知道二少当年答应回家的条件是什么?么??”
霍西悬抬头看他。霍世骁几乎不和自己提起弟弟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托蒋政去查。
“二少要求,能娶那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女人为妻。”
——不愧是有一半血脉相同的兄弟,连私自“定终生”的做法都如出一辙。
既然已经感情笃定到了这种地步,二少已经结了?婚也说不定。虽然没有?查到记录,蒋政说,但是,在一无所?获之前,董事长其实去查过他有?没有过孩子。
*
“……所以,就是这样。”霍西悬搅了?搅面前的咖啡,问对面人,“你还想继续查下去吗?”
跨年夜这天青悦旗下的所?有?公司都只上半天班,把半天假期当做新年礼物送给员工。老板本人更是悠闲,把所?有?事情交给助理,溜去谈恋爱。
钟隐的公司不放假,但他现在正在酩城和皇都的总公司之间调度,某种程度算是编外人员。他们现在在离小钟盐幼儿园两条街的一家咖啡厅喝下午茶,等着小朋友们的联欢结束,接他去酩城的最高建筑顶层的旋转餐厅吃饭,看跨年烟火。
然而两个人的心情都不算轻松,毕竟正谈及一位与他们关系匪浅的已逝之人,以及他尚未被找到的遗孀,甚至,还有?遗孤。
钟隐对于霍绛的遭遇非常同情,毕竟,这个年轻人是因为他与霍西悬之间的关系才被挪动棋子、遭遇不幸。他让霍西悬去寻找更多信息,若霍绛当年真有?妻儿,当然要找到才好。
钟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霍绛的女朋友居然在他们闹离婚的那段时间去了?C市。C市从综合条件来看,算不上出国人群的目标城市,除了在C大的留学生以外,移民和工作的国人并不多。
性别,年龄,国籍,时间,能够全部吻合的女孩,他恰巧认识一个。
可是,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当他意识到这个想法浮现在脑海时,因为它的偶然性与必然性过于强烈而打了?个冷战。
他需要确认:“你手机里有?你弟弟的照片吗?最好……不是小时候的。”
霍西悬不明所以,但他还真有?一张,相册里翻了半天,找到一张自己最后一次见霍绛时的合照,递给钟隐。
钟隐仔仔细细看照片,仔仔细细回想。
他想起来了。在霍西悬家第一次看见霍绛的模样觉得?眼熟,并非因为他与哥哥相像。若那些猜想通向正确的道?路,将会是一场地震。
他嚅嗫着,心中满是忐忑:“我有?一个猜测,也许,我只是说也许,你弟弟他——”
*
世界裂变之前,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如果是随便某个人,钟隐不会让它中断此刻重大事件的陈述,但那是盐盐的幼儿园老师打来的,他从不错过。
“老师您好,我是钟盐爸爸——园长?”
“没,我还没有去接他。”
“不是说要开到四点钟吗?我等着到点去接他吃晚餐。”
“不,没有别的活动。”
“请问怎么了?吗?”
霍西悬坐在对面,看见一贯淡然的钟隐神色陡变。
待他挂了?电话,赶紧询问:“盐盐怎么了??”
“他被不认识的人接走了。”钟隐的眼睛里满是惊慌。
霍西悬心里一惊,还没等开口,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这次是匿名。
钟隐盯着震动的手机,仿佛看见洪水猛兽。最后还是霍西悬帮他按下接听。
“钟先生是吗?”加了?变声器的声音在电流中滋滋流淌,充斥着满满的干扰杂音,“咖啡的味道怎么样?您的宝贝儿子,好像不大喜欢苦味呢。”